张佑之让一个小太监悄悄地传话:“六皇子,张公公在殿外等您,七皇子有难。”
洛君辰蹙眉,一阵不安,转眸看了小太监几眼,佯装酒醉起身,由太监搀扶着:“诸位,君辰不胜酒力,不打扰大家尽兴,便先走一步了。”
“唉唉唉,六皇弟此言差矣,我看你此刻面若桃花,分明是没有醉酒之意,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
洛君贤并未得知锦程殿之事,但见洛君贤匆忙辞去,大约合计了一下时间,应该和洛君翊有关。
“大皇兄多虑了,君辰在外征战多年,这军中可不比皇宫,难得有酒喝,酒量自是不如皇兄这样常年在宫中之人。”
他这一句话饱含深意,我洛君辰在外打仗,你在宫里安逸享乐,二者之间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你......”
洛君贤一时语塞,显得很是难堪,半分酒醉下将就被砸落到地上,氛围愈加紧张起来。
洛靖自然也是话中有话:“好啦,辰儿既然不胜酒力便先行回宫吧,锦阳殿在哪里可不要走错了方向才是。”
洛君辰冷冷地看着洛靖,原来他早就知道锦程殿出事了,居然还能这般淡然,翊儿的命在他眼里究竟算什么?
“儿臣久不在宫内,倒不知暮冬之时王宫如此寒凉,儿臣对于王宫的构造有些生疏淡忘了,若是走错了宫殿想来也不会被人责怪。”
语罢,便顾自提步离去,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善于掩饰的人。
“六皇子,您可算出来了。”
张佑之看到洛君辰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几乎是感激涕零。
“张公公莫急,我这就去锦程殿看看。”洛君辰叹了一口气,加快了步子,“翊儿这几年过得好吗?”
张佑之浊泪滑落,带着深深的哽咽:“七皇子,他过得很不好。”
如果不是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大概会以为洛君翊过得很好,因为那孩子实在太会掩饰痛苦。
洛君辰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个答案,倒显得淡定了许多:“前几日怎么不见翊儿?”
张佑之见洛君辰似乎很沉得住气,便道明了真相:“前几日,七皇子被派去仙尘县医治瘟疫,今日才回宫。”
“什么?”洛君辰停下脚步,咬牙切齿,瘟疫蔓延之地最为可怖,翊儿自小便身体虚弱,最怕的便是染病,“为什么派他去?”
“这王上的意思老奴又怎会明白呢?”张佑之甩了甩浮沉,比较两兄弟向来情谊深厚,洛君辰这般愤怒倒是不意外,“不过啊,您可千万记着,莫要去质问王上,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质问了也未必能得到好处。”
洛君辰薄唇微抿,张佑之所言自然有理,来日方长,总有机会报复回去的,“为何母妃会搬出冷宫?”
“舒妃娘娘才出冷宫没几日,也就大半个月而已,那是七皇子拿性命换来的。”张佑之思索了良久,斟酌着答复,顿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在那之前七皇子破剿寒宫功不可没,在谦和殿求王上让贵妃出冷宫,谈起了孝道。王上便让七皇子以命相换,没想到七皇子当真将剑刺进了胸口,昏迷了三天三夜才苏醒过来,险些丧命,王上这才让舒贵妃出了冷宫。只是清醒后的那天,七皇子便被派去了仙尘县。”
洛君贤喉头浮动了两下,觉得心里难受得紧:“那母妃呢?她可曾去看望过翊儿?”
“这,七皇子昏迷期间一直住在谦和殿,舒妃娘娘也被安排在了谦和殿里头,只是老奴还听说,七皇子要去仙尘县的那一日曾经在谦和殿外等了三个时辰,终是见不到想见的人。”张佑之又抚了把浊泪,“这想见之人除了贵妃,怕是别无他人了吧。”
洛君辰不再说话,只是加快了步子走向锦程殿。洛君翊这几年所受得罪,所吃的苦,他定要连本带利地讨要回来。
“谁?”
踏入房间时,他分明看到了一抹黑影闪出窗外,正要追时,那人已经没入了暗夜中,不见踪影。
“翊儿,翊儿。”
他轻轻唤了几声,无人回应。感受到洛君翊周身浓烈的灼热气息,他只觉得一颗心入坠冰窟。
“六皇子?”张佑之见他出神,便提醒了一句,“七皇子怕是伤口发炎了才会起了高热啊。”
洛君辰番然醒悟,掀开锦被,果见白衣上有着斑驳血迹,于是,便轻柔地褪去了他的上衣。
他自以为在战场上早已看惯了各种伤口,看透了一切的生死别离,只是,他想不到,此刻洛君翊身上的伤竟让他手足战栗,恐惧异常。
伤口一层叠着一层,纵横交错,有的化了脓,有的长了新肉,有的则还在不断地冒着血水。
洛君辰攥紧了拳头,手心渗出了丝丝血色,不可抑制地轻颤着。
张佑之见洛君辰表情异常,只得再次提醒一番:“六皇子,先处理一下伤口才是正理啊。”
热水一盆接着一盆换,伤口慢慢地被清理干净。期间,洛君翊因为疼痛而不安地晃动着身体,时不时无意识地呼痛。洛君辰索性点了他的睡穴,让他安稳地睡上一觉。
等到洛君辰忙完已是大半夜了,大雨初停,空气中沾染了点点腥味儿。洛君翊因伤口疼痛睡得很不安然,即使是点了睡穴依旧是拧着眉心的。
洛君辰自是会心疼的,用帕子不停地擦拭着他不断冒出的冷汗,心里不禁开始自责,或许当初就不该狠心抛下洛君翊,独自离开这座冰冷的殿堂。
张佑之又送来一些冰块后,洛君辰便让他先离开,独自呆在锦程殿照顾洛君翊。
洛君翊依旧是高烧不退,时不时地呛咳几声,洛君辰不禁开始担忧起来,奈何自己根本不懂岐黄之术,无法给他配出一幅草药。只能不断地给洛君翊换上包着冰块的帕子驱散一些热度,给他喂一些温水以缓解咳嗽带来的不适。
不经意间,触碰到洛君翊的脉搏,似乎有一股十分霸道的内力在其体内游窜。
洛君辰怔怔地看着洛君翊,有些不明,这样的内力他是怎么得到的,脑袋里思索着,手上也不敢停下来,暗自运力,透过洛君翊的胸口助他调理混乱不堪的内力。
雨后初晴,阳光透过窗缝钻进了殿里,今年的冬尤为冷,春也来得特别早,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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