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上,仿佛披上一层柔和的纱衣,淡化了那层红晕,多了一份出尘的美丽。
太宗板起脸说:“徐慧,你竟胆敢欺君!”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另一只小手,简直像冰一样凉。
他忽然停住脚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将自己的披风裹在她的身上。
徐慧还沉浸在方才的天子之威中没有回过神来,等她表示可以自己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太宗低眸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却叫徐慧瞬间打消了再挣扎一番的念头。
她乖乖地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一动不动。
头一回与一个男子这样亲近,徐慧不免有几分局促不安。
她小心翼翼地问,“陛下……我是不是太重了?”
“哪有。”太宗笑了笑,他天生力气惊人,抱一个小女孩根本不算什么。“你轻得像只小猫儿一样。不,像是片羽毛,朕若不抱紧了,你就要飘走了似的。”
徐慧不禁有几分害羞,默默地转过头,将脸埋进他结识宽阔的胸膛。
王德和吴庸在二人身后跟着,满脸的不解。
陛下这是在闹哪出啊?要是怕徐婕妤冷,直接两个人一起坐轿子不就结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趣?
不明白啊不明白!
太宗抱着徐慧回到清宁宫的时候,两人有些吃惊地发现,院子里头全是人,而且看起来不像是迎驾的。
因为他们全都在忙着……挖地。
在这么多人面前,徐慧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身子,示意太宗放她下来。
太宗便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了下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徐慧看着一片混乱的院子,开口问道。
王掌史回答道:“主子忘了?下午向您请示过的,这些都是过节的习俗。”
徐慧有点尴尬地说:“我以为你们指的是喝屠苏酒,吃五辛盘……”
王掌史他们还没答话,倒是太宗笑道:“民间的讲究可多着呢。”
他指着院子里堆着的杂物说:“民间有传说,新年的时候不能往外倒垃圾,不然会流失家产。如果有用坏的扫帚之类,要在子时到来之际扔进院中的火堆里,这样可以充盈仓库。而穿破的鞋子呢,则要在院子里挖坑埋掉,这样家里就会出当大官的儿子。”①
徐慧认真地听着,不由由衷地夸赞道:“陛下果然见多识广。”
她虽来自民间,但毕竟是出身于世家,家中过新年时并没有这样的讲究。当代的习俗又不会在书本中出现,是以徐慧对这方面不了解并不奇怪。
太宗笑了笑,拉着徐慧穿过一片狼藉进屋。
往年新年,他都是与长孙皇后一同度过。立政殿规矩森严,皇后自是不会纵容他们将寝宫搞得如此狼狈。不过这并不代表太宗对这些习俗一无所知。
若没有他的体察民情,事必躬亲,贞观盛世又哪会那么容易缔造出来。
“你啊,就是性子太软,太好说话。”没有外人在旁,太宗捏了捏她的脸,教训道:“还好是朕看到,若是外人瞧见这院子里乱成一团,像什么样子。”
徐慧吃痛地哼哼了一声,单手捂着脸道:“新年嘛,也让他们开心开心。”见太宗作势又要掐她,徐慧往后退了退,改口道:“那明年让他们去后院折腾,前院一定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太宗笑道:“你可说准了,朕明年可是要来检查的。”
见徐慧点头,太宗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可转瞬间,他忽然想起一事,又板起了脸,命令道:“张嘴。”
“嗯?”徐慧明显没跟上他的思路。
“朕让你张嘴啊。”他用手轻轻挠她的下巴,弄得徐慧痒痒的。
等她迟疑着张开了小嘴,太宗突然靠近,吓了徐慧一大跳,身子下意识的往后倒,被太宗一把抓住手臂拦住。
“你躲什么?心虚了吧!”太宗一脸“我抓到你了”的表情,指着徐慧说:“今晚五辛盘的东西你根本没吃是不是?”
她口中并无半点辛辣的味道,只是隐隐带着香甜的酒气。
他果然没看错。太宗得意地想。
徐慧没想到晚上的宴席上那么多人,这都能被他发现,不由低下了头,小声道:“我错了。”
太宗见她这样温软可爱,立马就心软了,哪里还舍得怪她。
他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臂,温声哄道:“知错就好,朕不怪你。可五辛盘是预防时疫的,你若不吃也可以,但你要答应朕,好好保重身体,这一年都不许生病,知道吗?”
徐慧沉默下来,不由感到为难。
这种还未发生的事情,要她怎么答应?
答应吧,就是欺君,不答应吧,又是抗旨……
太宗见她这样芝麻大点儿的小事也要考虑上半天,真是一个认真的姑娘啊。
他挑眉道:“徐慧,你竟然敢不搭理朕?”
还未等她被他的天子之威吓到,太宗已语调轻松地说:“罚你替朕研磨。”
说完他也不等徐慧做出反应,好笑地牵着她向书房走去。
走到书房门口,太宗忽然发现,最近他似乎很爱笑呢。
想到这里,他又是勾唇一笑。
唐人素来以跪坐为雅,可跪坐的时间长了,不免双腿发麻,难受的很。
只有太宗和徐慧两个人的时候,太宗就会坐得舒服一点。他叫徐慧也放松些坐,可徐慧应了声之后,还是老样子。
“你怎么不听朕的话?”有一次太宗忍不住问她。
徐慧奇怪地回答:“我已经放松了呀。”
太宗仔细观察了她一番才发现,徐慧所指的放松,就是不挺直后背,自然一点地垂下双臂而已。
他打趣道:“教你礼仪的师父是谁?真该把他召进宫来,教一教朕的那些个调皮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