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王桂香哭笑不得地搀着女儿回堂屋,进去跟其他人一说,逗得众人乐不可支。
又聊了一小会,大姑姑一家就站起来告辞。陈家在谯城市里,这年代从涂县坐大巴要一个半小时。初一大巴结束得也早,众人也不挽留,都站起来送大姑姑一家三口出门。
趁着大人们相互客气告辞,陈嘉宇跑近孙莲悄悄跟她咬耳根:“等几天我还过来玩啊,你别忘了给我找小自行车哦!”
“你还来得了吗?”
“来的了!”小胖子比了个OK的手势,“到时候我带作业来,跟我妈说让你教我写。”
陈嘉宇的生日在年底,因此上学比孙莲晚一届。孙莲倒想一口答应,但上辈子几乎算是半个文盲。虽然小学五年级前她的成绩还算错,但十几年过去还记得多少就不能保证了。
但也不能回绝陈嘉宇的亲近,孙莲犹豫了下还是回给陈嘉宇一个OK的手势,小胖子心满意足地跟着爸妈走了。
大姑姑一家离开后,两个儿子帮着把堂屋的大桌搬回墙边,三叔便也说着要回去的话。孙老爷子一听,又把小儿子拉进里屋叮嘱了些悄悄话,出来孙老太太已经帮着给三叔家自行车篓里塞了一堆的鸡鸭鱼肉的年货。
等三叔骑车载着儿子媳妇离开,孙莲也跟着父母向爷爷奶奶告辞。孙老太太也没让大儿子空手而归,给了两条咸鱼几掉香肠还有一大块咸肉。
东西虽然比三叔家要少上一半,但其实比大姑姑家要强上不少。
孙莲一家也在涂县县城里,因此回老宅没用任何交通工具,靠的是两条腿。这会回去,自然也用的是同样的办法。
她记得这会回家路途不远,虽然也在县南,却只需过了地道再向东拐上一条小巷。上一世孙莲初中就上的地道对面的涂县中学,每天上学走过去只需要十分钟。
熟悉的石板路,熟悉的大铁门,熟悉的葡萄藤。跟随父母走进熟悉的院落,孙莲不由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和记忆里一样,孙莲家所在的院落有四户人家。不是后世那种怀旧小资喜爱的四合院,而是两边并排的四套完全一样的房屋。面南的一侧是一溜排的两层小楼,面北则是一排带烟囱的青砖瓦房,瓦房前面一条明渠就是四家共同的下水道,而中间公用的院子中央一口水井也是四家公用的财产。
孙家在进院门后正数第三间,正对门口有一株葫芦藤,是她幼儿园时看了葫芦娃,吵着闹着要种上的。
房屋虽是两层,但并不大,楼上楼下加起来大概也就70个平方左右。一楼里外分成两间房,外屋做客厅,内屋是孙莲的小卧室。从客厅左边的楼梯可以上到二楼父母亲的大卧房,卧房靠楼梯上方的小隔间是杂物室,大卧房门外还有个十几平方的大阳台。
老房子布局没有厨卫概念,对面的青瓦房就是四户人家唯一通自来水的地方。瓦房房顶烟囱说明那是有烧柴的砖砌土灶的传统厨房。不过县里人已经逐渐不烧柴火,罐装液化气替代了曾经的烟熏火燎。孙家也不例外,土灶早已冷却了许多年,家里做饭还是以窗户口支着的煤气灶为主。
至于卫生间?厨房门前明渠上自家建的小棚、大院对面的公共厕所,大小任选。
从卫生和舒适度来说,大院的房子远不如十年后拆迁新建的小区住宅。不过孙莲本人喜欢这套老房子多过小区,这里有她无忧无虑时代的记忆,有她自己的房间。而十年后拆迁分到的两套小区住房,除了父母住的大套给她留了张折叠床,其他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孙志强打开门,孙莲立刻开心地冲了进去,穿过客厅,直扑向小房间里自己那张毫无装饰的木板床。
房间很简陋。白石灰的墙壁,水泥的地面,八十年代流行的红色清漆家具。但书架是自己的,写字台是自己的,墙角的小钓竿是自己的,柜顶的羽毛球拍是自己的,整个房间都是自己的。
“这么开心啊?”王桂香好笑地看女儿在床上滚来滚去。
“是啊!”孙莲把脸埋在枕头里,“我最喜欢自己的床了。”
“也就一晚上。”王桂香朝着女儿屁股轻轻拍了一巴掌。
“那不一样!”孙莲翻身坐起,“别人床哪有自己的床睡着好?”
她撅着嘴巴,一副不懂事的小孩子委屈样。王桂香想起女儿在除夕夜和陈嘉宇抢床铺的事情,再看现在坐床上晃来晃去的样子,不由好气又好笑。
“那你还跟嘉嘉抢床。”王桂香笑骂,“你这小气鬼。”
“我就是小气鬼!”孙莲撒娇道,逗得王桂香轻轻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要是有了弟弟,你再这么小气可不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