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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一起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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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了,重新来过,一切终将不同!

    “琛儿、小沫儿。”厉景琛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时间不早了,赶到京城应该是刚好傍晚。

    两个孩子嘤咛了一下,揉着眼睛醒了,他们也没有睡熟,一叫就醒了。本该粉嫩胖嘟嘟的小脸,一个月不到就憔悴了很多,两腮上的肉都小了,让厉景琛心疼不已。厉魏紫眨巴着眼睛,微微嘟着小嘴,小手紧紧的抓着大哥的手臂,依赖之情溢于言表。

    厉景深从长条凳上跳了下来,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眼角余光不无羡慕的看着妹妹,但是他是哥哥,大哥告诉过他,他是个小男子汉,是这个家的男人,要有担当。爹爹也说过,有担当的男人是不能够撒娇的,哥哥抱着他们已经很累了,他不能够再给哥哥添麻烦,虽然真的很想靠在哥哥的身上!

    厉景琛轻轻一笑,搂着妹妹,拉过弟弟的小手,“文叔,准备一下,我们启程。”

    “是,大少爷。”文叔是阳陵侯府老管家文伯的大儿子,厉景琛母亲姜氏去前特意交代了文叔要照顾好三个孩子,也告知了厉景琛,文叔一家可以信赖,回府后要善加利用。

    文叔长相并不出众,但是身量很高,虽然年近不惑,但手脚有力,并且心思细腻能力不错,厉景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文叔心中思绪万千,其弟现任阳陵侯府的管家文二是大伯父的人,文叔与其弟的关系极好,并没有因为各自主子的不同而产生隔阂,对待厉景琛也是尽心尽力,绝无二心,可是上一世厉景琛并不相信文叔,觉得他和文二走得近就是背叛了自己,将文叔一家越推越远,待文叔离去,他们兄妹三人就彻底的成为了侯府中的聋子瞎子。

    “文叔,马上就要回府了,可不能再叫大少爷了。”厉景琛在阳陵侯府中尚有几位兄长,他排行第三,应该称之为三少爷。

    文叔点头,“是我疏忽了,三少爷说的是。”

    “哪里是文叔疏忽了,只是最近忙乱,您一时忘记罢了,父母过后多亏了文叔忙里忙外的操劳,景琛都记在心中,一丝都不敢忘却。”厉景琛认真的说道,他年少不懂事,上一世没少因为冲动耽误了事情,都是文叔忙里忙外的打点、料理妥当,厉景琛从来没有忘记过。

    文叔以前是厉温瑜的小厮,和厉温瑜主仆情深,也是看着厉景琛兄妹三人长大了,现如今主家遭逢大难,只留下三个年幼的孩子,他当然要尽心尽力的照顾,但是如果三位少主明理懂事,他处理事情来更加的顺遂。有了厉景琛这番推心置腹的话,文叔十分感动,做起事来更加的尽心。

    过了不久,文叔就走了进来,告知厉景琛,“三少爷马车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好,我们这就走。”脚刚迈出一步,厉景琛就停了下来,调转方向带着弟妹走向了说书的先生。走到近前,厉景琛在说书人惊讶的目光下深深的鞠躬,“我父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驻守燕山关十余年,日日练兵、天天巡查,从不有一丝懈怠。十数年来,与匈奴作战不计其数,捍卫大齐疆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与单于挛鞮勿契一战,更是斩其首级,让草原自此群龙无首,陷入纷争。从燕山关至此,先生是唯一为我父说话的人,我在此感谢先生,先生且看着,加诸在我父身上的骂名早晚会洗清的。”

    厉景深和厉魏紫看到兄长长揖,懵懂的虽然不知为何,但也学着大哥动作。文叔也抱拳鞠躬,从燕山关一路行来,世态炎凉看得太多,自家主子尸骨未寒,却已经落得累累骂名,心中无力苍凉,很少听到为他说话的人,像说书人能够这么大声的为将军辩白的,少之又少。

    厉景琛的话音不大,只有身边的人可以听的清楚,其他人只能够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些字词,却也无法从只言片语中猜测到什么。

    从茶肆中出来,厉景琛望着京城的方向,阳陵侯府就在其中,十二岁之前他生活在西北,有一望无边的大草原、有成群的牛羊、也有黄沙土墙,在那里他是自由的。十二岁以后,他就要生活在京城里被院墙分隔出来的框框中,那里少的是真心亲情,多的是冷漠算计,为了活着,为了弟妹安康,为了蒙冤的父母,他都要勇往直前、不能够有丝毫退缩。

    茶肆内,说书人的表情由呆愣到震惊最后变成放心的释然,有如此优秀的儿子,厉将军黄泉之下当可安心,他就等着看了,迟早有一天人们谈到厉将军时只会有赞叹和敬仰。有好奇之人问说书人刚才一幕是什么个原因,说书人只是笑笑,端起茶碗说起了故事,说那院墙内外、兄弟阋墙,大儿子好大喜功,为了功名利禄不惜杀害父亲的衷心下属,好一出争斗戏码啊!

    3.兄妹情深、阳陵侯府

    三辆普通的青帷马车缓缓的离开茶肆驶入了官道,马车内正是厉景琛一家,第一辆马车坐着兄妹三人和奶娘刘氏以及管家文叔的妻子李氏,有刘氏和李氏的一路照顾,鲜少出远门的兄妹三人才没有太过疲累。

    刘氏和李氏都是厉景琛母亲姜柔婉的陪嫁丫鬟,跟着主家去了西北燕山关,从小丫头变成了管事妈妈,年华已去,但对主人的心始终没有变过,现在老爷夫人没有了,她们待厉景琛兄妹三人更是用心。驾车的是刘氏的丈夫孙大宝,后面两辆马车驾车的分别是李氏的丈夫文书和家将吴兴德。

    跟随厉景琛的只有两房家人和一名家将、两个小丫头,两房家人分别是奶娘刘氏一家和管家文书一家,这些人就是厉景琛在京城侯府最坚实的依靠了。

    青帷马车极其的普通,很快就没入了其他车队里面,毫不起眼,此距京城并不远了,以马车的速度再过两三个时辰就会到。

    别看马车简陋,但内里自有乾坤,姜氏都为他们准备好了。

    厉景琛兄妹三人虽然走得匆忙,但是之前的准备却不仓促。当丈夫征战归来不是载誉而归,而是被投入大狱的时候,姜氏就觉察到不对,做了最坏的打算开始准备,为兄妹三人准备了可以信赖的家人和众多的财物,并将他们送到了燕山关旁的镇子内,交代了管家文书一旦事有不对,就立刻带着三个孩子走,远远的离开燕山关。

    厉景琛抱紧了两个弟妹,他们三人的性命是用父母的死亡换来的,以后更应该好好的活下去。

    今日是个阴天,傍晚天更是阴沉,远远的京城就像是一只狰狞的巨兽,城门就是血盆大口,进去了仿佛就出不来了。起风了,呼呼的响个不停,厉景深和厉魏紫胆怯的缩在厉景琛的怀里面,厉魏紫抓着厉景琛的衣服,小声的问道:“哥哥,我们一定要去京城吗?”

    “是啊。”厉景琛将罩着妹妹的素锻斗篷拢了拢,听着外面的风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厉魏紫皱起了眉头,“我们不回家了吗?”

    厉景琛愣住了,家,那个位于燕山关的镇西将军府吗,那个家他们已经回不去了,更加用力的搂住两个弟妹,厉景琛的声音沉沉的说道:“深儿,小沫儿,有哥哥的地方就是你们的家,我们不回燕山关了。”

    厉魏紫伤心的垂着头,眼眶发红,抽着鼻子,“哥哥,以后再也见不到爹爹和娘亲了吗?沫儿好想他们,好想家,好想家里面的桂花树。”

    “我也想,爹爹说过要带我骑大马的,娘亲还帮我们做着衣服呢。”厉景深将脑袋埋进哥哥的怀里面,声音闷闷的说道。

    在厉景琛没有察觉的时候,厉景深和厉魏紫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做死亡,就是他们的爹娘睡着了,被装进了两个不宽敞的盒子里面,随后被埋进了一个偏僻的洞,然后就再也不会有人给他们做衣服、再也不会有人带他们喜欢吃的糕点回来了。

    厉景琛心里面钝钝的疼,这些话是上一世的他没有听到过的,那时候的他只有满腔的愤怒和急欲出人头地的渴望,全然忽视了两个弟妹的孤独和无助,面对父母的葬礼,他们该是多么的害怕啊!

    “哥哥也想爹爹和娘亲,但是爹爹和娘亲累了,他们要休息,要睡很长很长时间,但是他们给我们留了保护神,保护神会紧紧跟在深儿和小沫儿的身边保护着你们,不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哥哥也会成为你们的保护,让你们安稳长大。

    “是小马吗?爹爹说小马会保护小沫儿的。”厉魏紫从领子里拽出一块小小的羊脂玉佩,玉佩雕刻成小马的模样,马儿神情娇憨,很是可爱,玉佩的背后雕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

    厉景深看妹妹拿出了小马,他也从领口抓出了玉佩,同样的羊脂玉佩、同样雕刻成小马,只是厉景深的小马四蹄跃动,看起来就活泼好动,玉佩的背后雕刻着福乐安康四个字。

    两个孩子出生于马年,父亲托人好不容易找回了一块羊脂玉,雕刻出了三块玉佩,三个孩子各有一枚,厉景深和厉魏紫的是马,厉景琛的是猴。三个人握着自己的玉佩靠在一起,就像是父母还在一样。

    “它们就是爹爹和娘亲给我们的保护神,有什么心里话都可以告诉它们,它们会告诉爹爹和娘亲的。”厉景琛编造着谎言,语气温柔,心里面却酸涩难受,真希望玉佩们真的是父母的使者。“深儿和小沫儿要好好的戴着她们,不让任何人看到小马。”

    “真的吗?”厉景深眼睛一亮,紧紧的抓着玉佩凑到嘴边,“告诉爹爹,他答应带我骑大马的,我等了好久了,还有娘亲,能不能在衣衫上绣一只小马呀,要红色的。”

    “我也要告诉爹爹,我好久没有吃街上的茯苓糕了,我想要娘亲给我梳头发,还有,我很想他们。”厉魏紫也高兴的拽过玉佩说着自己的心里面,说完后还将玉佩举到厉景琛的嘴边,“哥哥也说。”

    “我会照顾好深儿和小沫儿的。”厉景琛顿了顿,“我想你们,爹爹,娘亲。”

    兄妹三人的互动让在一旁伺候的刘氏和李氏心里面酸酸的,眼睛酸胀,胸口像是堵上了一块浸满了水的棉花,闷得难受,强忍着才没有哭出声来。深哥儿、沫姐儿最近的沉闷和抑郁她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就怕他们因此出什么事情,劝过、安慰过,却始终无法让他们释怀,现在好了,自老爷夫人出事以来,这还是他们两个头一次说这么多话,心里面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还有三少爷,自老爷夫人出事,就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人,暴躁、易怒,像只把所有刺都竖起来的刺猬,即伤害了别人,也在伤害着自己,眼睛中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不甘和仇恨,现在好了,少爷一夜之间长大,懂得照顾弟妹,也学会了照顾自己,只是这种被迫的成长总是带着辛酸。

    将近酉时,厉景琛他们才进入了京城,天看着更加阴了,孙大宝挥了一下马鞭,催促着马儿加快速度,尽量在下雨前赶到阳陵侯府。

    阳陵侯府位于京城东安坊的桂花巷那儿,偌大的侯府占了整条街,越过高墙,隐约的可以看到墙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就连走在桂花巷内也可以闻到从侯府内飘出来的富贵味儿。因先代阳陵侯救驾有功,后来数代阳陵侯亦有军功,累积了数代荣华的阳陵侯府可谓是老牌的世家,有着泼天的富贵。

    只是当代阳陵侯厉温瑜延误战事、致使万多儿郎战死沙场,被陛下褫夺了爵位,现在就连阳陵侯府大门上挂着的那块先帝御赐的匾额都撤掉了,过去的荣华霎时黯淡,阳陵侯府众人越发的低调谨慎,就连下人出去采买都不敢有大的动静。

    这一日,自厉温瑜出事后就无人上门的阳陵侯府侧门被敲响了,打着哈欠的门丁揉着眼睛打开了小门说道:“我家主人最近都不见客,走吧。”

    文书挡住即将关上的门,将揣在袖子里面的一串钱顺进了门丁的手里,“我们是二老爷的家人,烦劳告诉老夫人,三少爷、七少爷、四小姐回来了。”

    门丁打哈欠的动作一下子卡住了,借着微弱的光端详着敲门的中年男子,迟疑的喊了一声:“文叔?”

    文书也看着十七八岁的门丁,从记忆中搜寻出与之符合的人物,“张小圆是吗?都长这么大了,你爹爹现在如何啊?”

    “我爹爹还是老样子,总是爱喝几口,他经常提到文叔呢。”被称之为张小圆门丁不好意思的挠头,越过文书的肩膀看着后面的三辆青帷马车,嘴中说道:“老夫人去大相国寺上香了,三夫人、五夫人还有各位少爷小姐都跟着一起去了,现在府中只有大夫人和四夫人在,我这就去和大夫人说。那个文叔,这门我就关了。”

    文书有些为难,已经飘起了小雨,眼见着就要下大了,这都在家门口了,总不能还让三少爷他们在外面待着。

    “文叔,随他去吧。”清泠的声音从马车内响起,在阴沉的天气里,听在他人的耳朵中舒服极了。

    文叔无奈的放开了手,门丁张小圆就迅速了关上了小门,只听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就彻底的没有了声音,直到一盏茶过后,才有了动静,这时天上已经落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打在马车上,带着湿意的风呼呼的吹,吹得人心里面阵阵的发凉。

    刘氏给厉景琛和厉魏紫披上了素色的斗篷,心里面虽然恨大夫人无情,但也碍于身份并没有在嘴上说什么,就怕大少爷听了又要生气发怒。厉景琛垂着眼,身周的寒意并没有让他心里面产生愤怒和难过的情绪,思绪反而更加的清晰,嘴角轻轻的上扬,上一世他们回阳陵侯府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几天,老夫人带着家中其他人都去了大相国寺上香祈福,留在府中的只有大夫人马氏,只是上一世到的时候大雨已经下过,这一世只是开了个头罢了。

    这也好,大雨倾盆,将老夫人一行人困在了寺内,现在只有马氏在,有些事处理起来更加的好啊!

    4.

    门后一阵动静,很快东角门就被打开了,走出了一个和文书颇有几分相似的中年人,小雨密集的下着,但是他并没有打伞,任由雨水淋湿了衣衫。此人身量不及文书高,但块头却比文书大了不少,显得更为的壮实,看起来不像是个管家,反倒像是个护院,此人就是侯府现任的管家文海,因排行老二,故平时多有人唤其为文二。

    文书文二兄弟自小就好,在文书没有回来之前,两人就时有书信往来,文海将府中发生的大小事情都会告知文书,比厉温瑜留在府中的人知晓的还要详尽,这也让厉温瑜远在西北燕山关也对府中诸事了如指掌。

    文海对着自家兄长微微颔首之后就走到头一辆青帷马车的旁边,态度恭敬的说道:“三少爷、七少爷、四小姐,门上的人不懂事,怠慢了少爷小姐,我已经教训了那个门人,打十板子,扣一个月的月钱。”文海顿了顿继续说道:“芜衡苑前几日就已经收拾过了,少爷小姐舟车劳顿,洗漱后便可以休息。”

    “麻烦文管家了。”厉景琛简简单单的回了一声,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显得格外的飘忽,一时间文二分辨不出这短短的一句话中藏着的情绪。紧接着,文二听到清泠的声音继续说道:“那门丁也是奉命行事,文管家大可不必惩罚于他,想来这是侯府的规矩,我兄妹三人久居西北,有不懂的地方还请文管家多多指教。”将他们兄妹三人堵在门外,一个小小的门丁还不能够有这个胆子,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主子,门丁奉命行事,指使之人的用心值得思量,只是想要折辱一下厉景琛他们、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还是另有想法,不得而知。但文管家此举就明目张胆得多了,他们兄妹三人还没有进府,就有下人因为他们而受到惩罚,不说厉景琛等人的名声如何,单单此举就得罪了侯府上上下下的下人,侯府之中下人盘根错节,惩罚了一个,就让一家子记恨上了,要是真让文管家将此事做成了,那厉景琛以后想要在侯府中立足,难了。

    文管家低下头,急切的说道:“三少爷真是折煞我了,侯府哪有这样的规矩,都是那门丁不懂事,大概是记错了主子的吩咐,才怠慢了少爷小姐,既然有三少爷替他说情,那就免了板子吧,但也要让他记下教训,就罚一个月月钱吧,小圆还不快谢谢三少爷。”

    在府内的时候张小圆就被文管家教训了一顿,现在脸色苍白,在雨里面哆嗦着身子,看起来狼狈不堪,听到文管家的话,张小圆立刻上前,将将要跪下的时候,厉景琛出言阻止,“张小圆是吧,刚才我听到文叔这样喊你的。”

    “是,是,三少爷小的叫张小圆。”张小圆急忙接上厉景琛的话,就怕稍有不慎就做错了事。

    “嗯,还下着雨呢,快到里面躲躲去吧,你按照主子的吩咐做事,我不会怪你什么,文管家也不会怪罪你,你看我们都不会怪你,你要是在这边一跪,且不是显得我小气,这要是让人看见了该怎么说,是说厉家的三少爷是个不饶人的,还是说厉家苛待了下人,文管家你说是也不是。”这桂花巷虽然被阳陵侯府占了,但是桂花巷东头的槐花弄堂可还住着别的人家,来来往往的都要穿过桂花巷,现在他们这一出少不得已经被人瞧了去。

    张小圆曲着腿,站直了也不是,跪也不是,正待他不知道怎么办时文书拽了一下他,“小圆去吧,三少爷是个宽厚之人不会怪罪于你的。”

    “是是。”张小圆点头如捣蒜的应了几声,朝着马车行了礼后忙不迭的跑了。

    昏沉中文二的嘴角扯动了一下,“是我疏忽了,还请三少爷原谅,眼看着雨越下越大了,三少爷还是快进府吧。”

    “那就走吧。”

    那边,几个青灰色衣裳的下仆已经卸了门槛,敞开了东角门,好方便马车进去。文书看了自家兄弟一眼便坐到马车上,挥了一下马鞭,嘴中发出驾的一声,马儿走动了起来,马车发出沉闷的声音,向府内前进。走了约有一射之地,待要转弯之时马车停了下来,厉景琛闭着眼睛听到外面文叔说道:“三少爷,到了二门处了。”

    “嗯。”厉景琛轻轻的应了一声。

    待车子停稳之后,刘氏打开车门,掀开车帘,外面的水气一下子扑面而来,她先下了马车拿过雨具等在车旁,随后李氏也下了马车。厉景琛拍了拍沉默的弟弟妹妹,让他们先出去,待到了车门处还没有沾上风雨就被候在外面的刘氏和李氏抱了起来,用蓑衣挡着,不让他们着了风。

    厉景琛看了一眼外面,隔着雨帘,所有人的面孔都是模糊不清的,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厉景琛下了马车,就有人撑了一把伞过来,连文叔都没有插上手,厉景琛转头看去,正是刚才那个被罚了钱的门丁,张小圆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不是很好,鼻子塌了,脸颊上点着很多褐色的斑点。

    注意到厉景琛的目光,张小圆立刻讨好的笑了笑,“文管家说三少爷这儿人手少了,让我过来顶一会儿。”

    “嗯。”厉景琛点点头,收回视线,转过头时刚好扑捉到文二探寻的目光,文二神情自然的收回视线,并没有因为被抓到而尴尬。

    厉景琛对此不予理会,这时三四个青色衣衫十□□岁的少年抬着一顶半旧的骄子走了过来,在厉景琛面前压下轿子,厉景琛坐了上去之后,刘氏和李氏便将厉景深和厉魏紫送了上来,两个小的只是离开厉景琛一会会儿的功夫,就难受得紧,刚到厉景琛的身边就立刻的抱住了厉景琛的胳臂,换了个陌生的环境,让他们一下子并不适应,心中紧张害怕实属应当,但二人并没有在外面表现出畏缩的表情,虽然只有五岁,但已经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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