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的一张名片,省了不少事。
电脑部的同事也松了一口气,他对那套算法能否真正追踪到Tony,并无把握。
名片上的某某生物技术公司,经查证,尚处于申请经营许可的草创期,上面的地址也不是什么高端大气的办公楼,而是某个商住两用楼的出租房。
看来这张名片的主要用途是撩妹。
虽然信息简陋,但他们也不是全无收获。
正在为这家公司申请经营许可、跑各种机构办手续的人,他们见过。
就是缪婷那个老乡,于是她立刻被找来接受二次问询。
公司的N多手续都是她在办,身份证和签名都有,抵赖不得,老乡只能承认,是他们不满足于小打小闹的在朋友圈做微商,打算成立公司做大规模。
她当然认识那个Tony。
被问到Tony的信息,老乡支支吾吾的,“他才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我只是听命于他,跑腿打杂的……他行踪不定,经常到处飞,去各地进货,也不可能把行踪跟我这个下属一一汇报。”
调查人员从公司的审批材料中找到Tony的身份信息,查到他刚出国,目的地K国,正是美容护肤类微商产品的集中进货地。但查到这里线索戛然而止,Tony抵达K国之后的信息就没有了。
关于Tony那张注销的电话卡,老乡也提供了解释,她现在完全没有了之前跟毛毛推销面膜的气势,而是有问必答,“别以为听起来光鲜,做微商真正不容易,要养很多小号刷朋友圈,各种地方发软文,点赞啊询价什么的,我们都有N张电话卡,大部分也就只用几次;Tony的话,我见过他用不同的卡跟不同女的联系,估计也是人太多,怕自己分不清、闹乌龙吧……”
“他跟缪婷关系如何?”
老乡撇撇嘴,“就那样呗……做这一行的女孩子多,Tony见了新妹总喜欢撩几下,不光缪婷,我手下的娟娟、琳琳,刚来时也跟他过从甚密……”
似乎觉得自己失言,她连忙加了一句,“不过大家都是年轻人,我也不是他们监护人,感情的事管不了,讲真,我只想她们多卖点面膜,不说别的,自己多拿点提成在手里,比什么男人都实在。”
这么一解释,Tony那张注销的电话卡的用处,以及为何忽然飞去国外,似乎都有了出处。
Tony暂时找不到,从老乡那儿也问不出什么更有用信息,只能让她离开,继续讨论。
小刘说,“死者的一个室友回忆,缪婷好像很重视那个跳舞考试,Tony长得也算人模狗样,缪婷通过老乡搭上他,找他来充场面也有可能。”
这时,有同事从校内论坛发现了一段视频,正是跳舞考试那天,同考场的人拍的。
画面中正好有缪婷和那个Tony。
尽管已经见识过,但解语再次被辣眼睛。
只见一身金色舞衣的缪婷和银色深V的Tony在考场上,就如两颗舞动的金银树,你缠我我缠你,肌肤相贴,姿势火辣,晃的人眼花缭乱,哪怕转开脸,视网膜上还残留着blingbling装饰品和鲜活肉*体的余影。
有人眼尖,“诶,那不是我们晖哥吗?”
毛毛一看,“哇,真的呢,晖哥好帅,没给我们丢脸!等等,跟你跳舞的人好美腻,好面熟,她是,是——”
她看着视频里,跟邵晖相拥起舞的红裙美女,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众人也注意到了,看看画面,又看看解语,张大了嘴,完全不敢相信。
——那是方医生?短短两天,大家已经快要习惯了解语沉静高冷的冰山脸,却想不到她还能如此美艳性感!
听到一阵压低的惊呼,解语不忍卒看,也没有因为众人的惊艳而动容。
不,她不觉得那是什么荣光。
那反而是她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去。
她至今记得收到那条裙子之后的纠结。
她甚至想不起来,最后是怎么决定穿上那条裙子去赴约的。
……不管当初为了什么,如今都是错。
不想了,裙子一定得扔掉。
她不要再睹物思人。
众人还沉浸在“晖哥和方医生相拥起舞”的意外剧情中,眼巴巴的等解释。
他们等到的,只是邵晖一声轻咳,“负责侧写的同事注意一下Tony,可以对照视频修改画像。”
解语也没有说话。
众人大概明白,邵晖希望低调处理卧底期间的事,于是不敢起哄,只能闻弦音而知雅意,把注意力转回来。
毛毛看到后面,对缪婷的举动很有意见,“她怎么跳个舞横冲直撞啊,差点撞到方……别人身上去了,还摔了一跤,真是……”
虽然她快人快语,也为缪婷差点撞到解语而不满,但毕竟死者为大,人现在毫无生气的躺在同栋楼的解剖室,于是收敛了。
众人看到视频中缪婷当众摔跤,也只能忍住。
解语眼皮一跳。果然视频中跳舞的部分已经结束,接下来是评委点评的部分。
“要评分的?一定是咱……第一吧。”
“那还用说,简直艳压全场嘛。”
看着众人兴致勃勃的期待脸,她有些坐不住了。
待在这里干嘛?听评委说什么来电不来电吗?视频该不会还捕捉到邵晖趁人不注意的那一啄吧?
好在邵晖点了快进,于是众人只看到缪婷拂袖而去,一瘸一拐的,被Tony背着离开的结尾。
物证组的女同事客观的说,“那个Tony虽然品位堪忧,但看上去倒不是特别穷凶极恶的样子,后来背缪婷出去,也算照顾她了。”
小刘嘿嘿笑了,“你就不懂了,上手之前,谁不做小伏低?至于到手之后嘛……”
毛毛雷了一下,“缪婷该不会YY什么霸道总监爱上我吧——难道因为这点照顾,她就对Tony暗生情愫?但对总监来说只是顺手,并不特别喜欢她,再说她又只是个基层推销员,所以拒绝了——于是缪婷伤心失意,走上自绝的道路?”
解语在旁边听着,不发一言。
缪婷会因为银角大王那样的人要死要活?
她并不这么认为。
但只是感觉,她没有证据。
——人不可貌相。谁知道长得像发廊小弟的人,竟然还有如此野心,想要鼓捣个生物技术公司呢?
不过,这一切都是猜测。
别说Tony人在国外,不知道几时回来,就算他回来了,对于缪婷这个“新妹”的死,又能提供多少有用信息呢?
哪怕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缪婷在那个晚上毕竟没有受人强迫,酒是她自己喝的,药是她自己吃的,即使有什么情绪问题,也不能全推在别人头上。
小刘叹息一声,“晖哥你怎么看?差不多可以结案了吧,大家也尽力了——大学生的心理问题确实值得重视,这是一个经典案例,象牙塔里的学子对外面的世界并没有做好准备,容易迷失自我,甚至盲目偏激;高校除了专业技能教育,也很应该加强心理方面的疏导和警示,你们这个‘绿墙行动’很有意义。”
邵晖没被他的一通马屁拍昏头,却默然不语。
这时毛毛带来新情况,是死者的父母接到通知,从老家赶来了,他们情绪有些激动,想要尽快带走女儿的尸体,学校领导的意思也是弄清楚了就不要耽搁太久。
曾旭忙说,“那我去做善后?别让老人见到女儿没收拾好的身体,遭受二次伤害。”
物证组的两个女同事看他一眼,稍微扭转了一点对他的坏印象。
虽然曾旭之前仗着自己是“实战派”,各种看不起人,但也不至于一无是处。
伊文默默将几张分析报告单整理出来,交给解语签字。
解语接过来,想起昨晚邵晖说的“你是临时负责人,就算报告是别人出,最后签字也得你来”。
——正如他所说,其实他已经看不起她这个“不负责任的骗子”了,只是碍于规则,不得不勉强跟她“合作”罢了。
签完这字,过几天于主任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到时候辞呈一交,就算于主任挽留,但如果她打定主意,后者也无法强留。
真好啊,她再也不用跟邵晖打交道了。
既不用代课,也不用该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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