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很多,程远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总蹦着一张脸,偶尔也带了一点笑容,特别是面对简言西的时候。
这种转变不单单是因为简言西表露出来的演技令程远起了爱才之心,更重要的是简言西这个人身上所展现出来的天赋,以及他惊人博学的知识为剧组解决了不少麻烦,比如现在,程远和永夜正在给简言西讲戏呢,那边道具组组长脸上的笑容已经开成了一朵花,嘿嘿嘿笑着凑过来厚着脸皮道:“程导,我这边跟你借一下简哥成吗?”
程远黑着脸:“借人借人,你成天就知道跟我这儿借人,没看到我在讲戏呢?”
道具组长苦着脸:“程导你不是不知道啊,就上头拨过来的那点道具经费够买什么!现在市场上一个稍微合适一点的花瓶——”他比出五根手指:“就要这个价!更别说那些能看的过眼的画啊字啊,把我身上的钱全掏了也买不到一张过眼的啊!”
“那你跟制片人去说……”
“您别提了!我跟他哭穷他跟我哭穷,你说我烦不烦?他烦不烦?”道具组长讨好的跟简言西一笑:“这不现成有个大家吗?咱们简哥一幅字一幅画,比外面买的霸气到哪儿去了,哎!”
他说着也不管程远反应,一下伸出手拉住了简言西身上的衣服,对简言西笑道:“简哥,你就跟我走一趟?就一幅字!就挂在帝神宫长冬书房里的那幅南陵别,十个字,一会儿的事儿!”
简言西对这个自是无所谓,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程远,程远无奈,面上笑骂道具组长道:“你个老不羞的!为了省钱真是抠到钱眼里了,快滚吧!写完记得把人给我还回来!”
“哎!”道具组长笑的更灿烂了:“您放一百个心,这么个宝贝,我绝对丢不了。”说着拉着简言西就走了。
永夜嘴角含笑:“真没看出来,他还有这一手,不过我对书画字什么的也没有研究,程导您说说看,简言西写的到底怎么样啊?”
“没有几十年的功底,写不出那手字。”程远回忆起他父亲的一个朋友,道:“我父亲一位朋友是国内的书法大家,从三岁开始握笔,每天花在宣纸和毛笔上的时间至少四个小时,小时候因为力气不够,在手腕上绑着沙袋练习……”
永夜不禁问:“简言西那笔字厉害到这地步吗?”
“那也不至于。”程远摇头笑:“我那位伯父现在已经九十岁了,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家,现在轻易不再动笔,不过简言西虽然不及他,但字中风骨绝对不逊色,是个绝对的好苗子。”
程远不知道的是,圣灵帝简真在历史上同样以书法闻名,其中以狂草为最佳,只是原主以前没有练过毛笔字,手腕力量不足,所以还不能完全发挥出简言西的实力,但以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也足够吊打现在国内的众多大家了。
永夜好歹也算是文化圈里的人,听到程远这般形容忙问:“是廉云禅廉先生吗?”
程远笑着点头,道:“正是。”看永夜一脸向往,问:“你也是廉伯父粉丝?”
永夜忙摆手:“粉丝不敢当,只是廉先生那幅黄鱼嬉戏我很喜欢,对先生也很敬仰。”
永夜这人年愈三十,但为人很有几分较真,从之前在长冬的选角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份较真又刚好和程远的暴躁脾气碰撞上,之前难免起一点火花,但自从长冬的选角确定下来,剧组开始正式开工之后,程远就发现这人对待工作确实敬业非常,也很爱身为自己作品得《诛神》,对他印象稍有改观,此刻听到他这样说,也有心成全他,便道:“三天后是我父亲八十六岁大寿,到时候廉伯父肯定也要去的,你要想来,我回去给你发一封邀请函怎么样?”
“真的?”永夜眼神一亮,忙笑起来道:“如果我真能去看看那当然很好……”
程远摆摆手:“行吧,晚上我叫人给你寄封邀请函过来。”又想起刚才被道具组长拉走的简言西,一时兴起道:“简言西也给一封,我要是将他引荐给廉伯父,廉伯父想必也很开心。”
到时候岂止是开心,肯定是后悔自己那么早就收了关门弟子了!
.
“程远导演父亲的八十六大寿?”梁文清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忙问:“你说程远导演给你发了邀请函?”
他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简言西直接将红色的烫金请帖丢进梁文清怀里,拉开衣柜挑眉问:“这种场合穿什么合适?”
“真的是程文华!”梁文清呆呆的看着请柬:“你你你要去程老的寿宴了?”
简言西挑眉,这才转过身来:“程导的父亲很有名?”
“岂止是有名!是国内宗师级别的导演好吗!”梁文清现在还觉得恍惚,程文华导演可是拍出了无数经典电视剧和电影的人物,在上个世纪那种特效和镜头粗粝的年代创作了数部超越时代的作品,后期收了三个弟子,现在每一个都是导演行业的中流砥柱,像这种人物的大寿,非影帝影后级别的演员是不可能参加的,宴会上势必会出现很多娱乐圈顶层实权人物,结果现在告诉他,简言西也要去参加了?
这这这……
简言西倒没有想到程导的父亲还这么有名,不过对他来说差别都不是很大,程远邀请他很有可能只是一时兴起,未必真正存了提携他的心思,这机会是个机会,怎么应用倒还是个问题。
简言西目光闪烁,最终决定将这个问题带到现场去再思考,先换好了普通的宴会西服,由梁文清开车送他去了程家在郊外的别墅,路上梁文清一紧张的毛病又发作了,一刻不停叮嘱道:“我没有请柬不能陪你进去,你在里面一定要小心!很多大人物喜好又奇特又怪,你千万要避着……不过你好歹是程远导演亲自邀请的,那些人肯定会稍微避讳一点,要有什么事情也不至于当场发难……”
简言西无奈,好笑道:“我有那么弱吗?”
“至少在某些人面前,是的。”梁文清神色难得凝重:“言西,你之前接触这些东西就接触的很少,后来离开星海又顺风顺水,所以不清楚在这个圈子里,权势可以在一夜之间就成就一个人,也可以在顷刻之后就毁掉一个人,我只是希望这辈子你都不会遭遇这些。”
黑色的车身停下,简言西安静的听梁文清说完,很明白梁文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主的长相太过招摇,本身的身份只是娱乐圈一个正在兴起的明星,是一朵依附于人的菟丝花,完全没有能够横行的力量,而他的样貌,恰恰会增添他将遇到的灾难。
譬如当初自杀身亡的原主,譬如这个圈子里无数心不甘情不愿委身于人的少男少女,他们年轻貌美又生机无限,是权势的牺牲品,同时也是权势的战利品。
简言西曾经站在权势的顶端,将所有的一切都踩在脚下,现在一朝穿越,变成了被踩在脚下的人,岂止是从头来过。
但曾经势弱的人会永远势弱吗?简言西轻笑一声,安慰性的拍拍梁文清的肩膀,眨眨眼道:“你放心,我会小心的。”
梁文清还是有点担忧,但也不可能拦着简言西不让他去,只好眼睁睁看着简言西下了车门,挺拔的背影一步步踏入别墅的范围,心中一叹气,手机却陡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上赫然三个字---
韩召南。
阿南?他打电话做什么?
.
简言西来的正好,别墅里灯红酒绿,宴会也才刚刚开始,他本来打算先去找程远,途中却看到一个人,瞬间脚步一顿,改变了前行的步伐,往前走了好几步、确定对方能够看到自己之后便往别墅一侧的花园而去。
他仅仅只在小花园里的水池畔呆了几分钟,身后就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的粗重的喘息声,身后那人惊讶道:“简言西,你怎么会过来?”
简言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轻轻一笑转身,看着来人淫邪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嫌恶,道:“王总,我们好久不见了。”
他对面的男人一身西装,头发既油且亮,三十几岁的样子,身材保持的还不错,只是腹部大概由于大鱼大肉太多有了一点肚腩,总体来讲还算得上是人模狗样,正是星海娱乐的运营分析总监王长簿,同时也是星海娱乐执行总裁王志的侄子,帝都王家的旁支,更是害死简言西的凶手之一。
简言西看着他,脸上露出巨大的笑容,道:“真是别来无恙。”
王长簿看不出简言西笑容中更深层次的含义,只觉得以前这简言西对自己从来没有一个笑容,现在却一脸开心,必定是上次跟踪门事件和冷藏事件让他知道了厉害,现在服软了,忙上前几步道:“是啊是啊,咱们都好久没见了---”
边说边要去拉简言西的手,简言西眼色一变,瞬间凌厉起来,更往后退了一步,后跟抵住水池的边缘,冷笑道:“我和王总还有什么必要见面吗?之前你那么整我,可想到我们还有再见之日?”
王长簿淫\虫上脑,兼之他垂涎简言西已久,却从未得手过,此刻已经走火入魔,硬生生从简言西这一通冷话中听出了撒娇了味道,又凑近几步笑嘻嘻道:“之前我也是没办法,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只要你服软,我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星海最好的资源任你挑任你选,只是你太硬气了,我才出此下策,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像之前那样对你!”
“哦?那穆生又是怎么回事?”
“穆生哪里算回事。”王长簿讨好道:“他那种货色,我不过随便搞搞,但哥哥对你可是认真的!”
可不是么,没弄上手,如何不真?简言西轻轻一笑,眼中冷光化去,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月光下的一笑如春风化雨,瞬间叫王长簿忘了之前简言西在微博上的种种手段,舔着脸又接近了简言西半寸,两人之间只有半个手臂不到的距离:“我怎么会骗你呢?”
“你要如何证明呢?”
“好弟弟,你想叫哥哥怎么证明,哥哥就怎么证明!”
简言西瞬间冷笑,嘴角的弧度顷刻变得危险起来:“这可是你说的!”他话音刚落,便霍然往前两步窜到王长簿身后,恶狠狠的将王长簿往前一推面朝池水,双手忽的用力,狠狠将他朝下压去!
王长簿万万没有料到这一招,为简言西的动作一惊,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就已经被猛然按进了水池里!口中瞬间呛入一口水,下肢开始不停的扭动,整个眼耳口鼻都逐渐传来了窒息的疼痛,那按压在头上的手掌却没有任何的松动,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巍峨。
简言西眼色漠然,双手如同铁钳一般压制住王长簿,整个身体都锁住他的,水池中漾起一朵一朵巨大的水花,偶尔王长簿挣脱出束缚,发出一两声的惊叫之后便又很快的被按下去。
几秒钟之后,王长簿整个喉咙都已经开始剧烈的疼痛,仿佛有无数锋利的刀锋在割裂他细小的喉管,死亡的滋味如此接近……不!
不唔……不要!
他上方的简言西嗤笑一声,在王长簿快要晕厥之前猛然松手,狠狠将他整个身体都推入水池中去,又伸手抓住他湿透的衣襟,把他整棵头都拖出水面,缓慢的凑近,微笑着问:“感受到了吗?”
你不是要证明吗,尽管朝那个真正被你害死的少年去说啊。
王长簿脸上一片水光,生理性的眼泪争先恐后的流出来,和秋夜寒凉的池水混合在一起,耳中一片轰鸣,根本没有办法分辨出简言西到底说了什么,几分钟之后,他缓慢的回过劲来,胸口的衣襟却还被简言西扯在手里。
“王总……你现在清醒了,那最好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简言西笑,松开他湿漉漉的衣服,拍了拍他因为惊恐而苍白的脸,冷声道:“从今夜之后,你最好把你心里那些肮脏的心思收起来,把我正正经经的当成一个对手看待。”
王长簿抖唇,惊恐的望着简言西,心里哪敢还有半点其他心思?简言西继续笑着摸他的头,柔声道:“因为今夜之后,我将开始认真回报你曾经对我做的一切事情,从你这里拿回我之前死掉的那条命,听清楚了吗?”
王长簿整张脸也不知是惊吓过度或者是被池水浸泡之后的寒冷,已然完全惨白,一副快要魂飞天外的模样,简言西轻蔑的拍了拍王长簿的脸颊,从地上站起来后垂首看向池塘,冷声重复:“听清楚了吗?”
“清……清楚了……”
真是可怜。
简言西再次冷笑一声,转身离开池塘,快要回到别墅大厅时目光一顿,往后退了两步,转头看向右侧的大树,皱眉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怎么每次我碰到你,你不是准备收拾别人就是正在收拾别人?”韩召南摸摸鼻子从阴暗的树荫中出来,想起这次和上次在王爵会所的经历,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来简言西身上还有点暴力因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