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一遭,给过她此生最大的一次伤害。但是那又如何?她不怕。
无论过去多久,如愿还是从前那个如愿。
只要我喜欢,万丈深渊我也要跳。
你们要我学会世故,学会保全自己;你们说爱情是博弈,是必须得有赢家的战争;你们说爱谁都不要用尽全力,要量力而行;你们出了好多爱情教程,告诉我怎么才能像一个猎人一般步步为营;你们把人量化成了一条条的指标,说这样的可以爱,那样的不能爱;你们要让我做一个聪明的女人,不要爱的忘我。
可我不。
如愿问自己,她还爱不爱顾向阳?她发现答案呼之欲出,甚至不需要思考。她就是爱他,无论过去多久,无论以怎样的身份和名字再相见,她就是会爱上他。
既然爱,就去爱啊!
矫情什么?
“我要做你的女朋友。”如愿说。
顾向阳手里的碗差点没拿稳,漏了粥在如愿身上,他慌慌张张地放下碗拿纸巾给她擦,生怕烫着她,问:“烫不烫?”
“不烫……”如愿红着脸,小声抱怨道:“你擦哪儿呢……”
顾向阳这才意识到自己擦的是如愿的胸,不好意思地收回手。
如愿白他一眼,把他的手拉回来,按在自己胸上道:“擦干净,瞎害羞个什么劲儿呀,又不是没摸过。”
顾向阳笑起来,拿如愿没有办法,有时候她单纯的像是个小孩子,有时候又热情如火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羞耻心。
他伸出手继续给如愿擦衣服,他盯着如愿,拿着纸巾在轻轻擦拭着被他弄脏的地方,越擦越慢,越擦越用力。
两个人的眼神都变得不单纯起来,病房里的空气越加暧昧和炙热。
直到陈元猛地推开了门……
“老顾!有任务!”
顾向阳杀了陈元的心都有,如愿也不高兴地瞪着这个不识趣儿的人。
陈元看到眼前这一幕,忙捂住自己的眼睛,哎哟妈呀地叫着:“报告组织,这里有人虐狗!”
顾向阳故作镇定地轻咳了一声问:“有什么任务?”
“人质劫持,上面要我们马上过去。”
顾向阳立刻站起来,对如愿说:“我得先走。”
“去吧,我会自己吃饭的。”
“我忙完了就过来找你。”
“当然啊!你必须过来看我。”如愿笑眯眯地说:“你现在可是我的男朋友!”
顾向阳脸上升腾起一抹红晕,然后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就差给如愿敬礼了!
一旁的陈元暧昧地看着顾向阳,小声打趣道:“哟,要改口叫嫂子了啊?”
“对啊!”如愿抢先答道:“还不叫!”
“嫂子!”
顾向阳看着如愿,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亲她一口,但是碍于陈元在这里,只能强忍住自己的冲动,然后严厉地看了陈元一眼道:“谁让你嬉皮笑脸的,走!”
两人走了,如愿端起粥,小口小口的吃。
这样多好,顺着自己的心走,不折腾。
只要还活着,爱上谁都不为过。
如果一切都终将抚平、一切都终会消弭,至少此刻我们还爱着。
蝎子知道如愿出事儿的时候人还在刚果,他收到消息,说那个叛徒在刚果出现过,可是依旧没有找到他的踪迹,本来准备继续去肯尼亚打探消息,没想到竟然得知如愿得了重病的消息。他连夜赶回乌干达,开了一晚上的车都没有合眼,总算在早晨抵达了坎帕拉。
因为木如夜不喜欢他们这些人跟如愿的生活接触过密,所以这还是蝎子第一次去如愿工作的地方。他停下车找不到医院的方向,见到前面停了一辆吉普车,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人穿着蓝色的制服,似乎是中国来的维和警察。
他走到司机的窗子旁,低下头来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穆拉戈医院怎么走?”
陈元他们赶着去执行任务,他匆匆指了指左侧的路道:“左转直走。”
“走多久?”
“五分钟就到了。”
“谢谢。”
蝎子道谢,准备转身走的时候,却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副驾驶的位置,刚好坐在副驾驶上的那个人警官刚刚整理好衣服,也转过头来看向他。
电光火石之间,无数的情绪在两人心中炸裂开,顾向阳死死地盯着蝎子,眼神坚定,视死如归。
蝎子扬起嘴角笑了起来,那个笑容阴森狡猾,看得人发麻。
终于找到你了。
陈元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两人短暂的对视,他已经迅速地启动车子,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踩下了油门。车子从蝎子身边驶过,蝎子对着车子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他知道,那个叛徒一定看到了。
护士带蝎子进如愿病房的时候她刚刚吃完粥在打饱嗝儿。蝎子见她这个样子觉得好笑,打趣道:“你这个样子可不像是要死的样子。”
见到蝎子如愿心里也高兴,笑眯眯地说:“我哪敢死了,我死了我哥还不杀了你。”
蝎子笑起来,走到如愿身边坐下,道:“问过医生了,说你情况很稳定,正在康复。对不起,我昨天才知道消息,连夜就赶回来的。”
“哎呀,你又想不到我忽然会病,我自己也没想到。而且我现在已经没事儿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愿得意地说。
看如愿精神很好的样子蝎子也松了口气,开玩笑道:“幸好你没事儿,你哥哥要我照顾你的,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还不得剥了我的皮。”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就好了呀。”如愿笑眯眯地说。
“我可不敢骗他,骗他的人都没好下场。”蝎子看了一眼一旁吃空的碗,又笑起来,问:“你还饿不饿,我买点东西给你吃。”
“饱了饱了,再吃要吐了。”
蝎子点点头,打量了一下如愿的病房,看到放在一旁的几件男士用品,扬起嘴角暧昧地笑了起来,道:“这个人倒是把你照顾得不错,不是上回把你丢在路边的那个吧?”
如愿脸红起来,这个蝎子怎么这么敏感,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害羞什么?有人照顾你是好事儿,你也不小了,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么?我又不是你哥哥,成天担心你被猪拱。”
如愿忍不住大笑起来,她哥的确是那样,对她这个妹妹没有正确的认识,总觉得谁都配不上她,追求她的人他哥哥都当仇人,成天觉得别人居心叵测。
“这个人倒是不错,我路上听护士说起来,赞不绝口的,都把他夸上天了。”
“他是很好啊。”
“嗯,这一回也多亏了他你才没事儿,我们都欠他一个人情。你放心,等你哥回来了,我替你们说好话。不过,要我给你们说好话,总得让我先见见这个妹夫吧?”
如愿心里甜甜的,不好意思地说:“他现在有事要做,忙完了就要来医院找我的,你应该有机会见到。”
“那好,我今天多呆一会儿,等见到了他再走,也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在乌干达来做什么的?”
如愿正想回答,可这时候医生正好来寻访,给如愿检查完了之后,见了一眼蝎子,似笑非笑地问道:“这个又是谁呀?”
“我是她哥。”蝎子收起笑容,站起来道。
“哦,你就是那个妹妹快死了却找不到人的哥哥呀?”医生阴阳怪气地说:“怎么当人哥哥的啊……”
“不是那个哥哥,那个哥哥还没有联系上……”
医生莫名其妙地看着如愿问:“你到底有几个哥哥?”
如愿无奈地说:“就两个,一个亲哥哥,一个亲哥哥的兄弟,跟亲哥哥一样亲!”
“那都差不多,你妹妹这一回可是大难不死,好好照顾着。。”
“一定。麻烦医生了。”蝎子又问:“还有什么是我需要做的么?”
“暂时没有,你过来先把费用交一下吧。”
“行。如愿,你先等我一下。”
蝎子跟着医生去缴费,办手续,看到这段时间如愿打了那么多药,输了那么多血,才意识到她受了多大的罪。
“你妹妹也是挺顽强的。”
能不顽强么,那个人的妹妹。
交完费,蝎子回去找如愿,却在走廊里,见到了一个焦急的身影。
他站定,嘲笑地看着那个人,那个人也看到了蝎子,他笔直地站在原地,愤怒的双眼凝视着他,似乎想要他的命。
愤怒都是因为恐惧,蝎子笑起来,高高在上的。
来吧,他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他欠他们的,必须用鲜血来偿还,他只有死才能得到他们的原谅。
这一次,你死,还是我活?
顾向阳折了回去。
他有一瞬间的怀疑,怀疑自己的看到的人到底是不是蝎子,因为这太巧合了,也太残酷了,刚以为逃出生天,回头一看却见到一只猛兽还在身后穷追不舍,像是一场不会醒来的噩梦。
他为什么会在坎帕拉?章鱼也来了么?
他们是来寻仇的么?
那群人报复心重,知道他的行踪之后,跑到非洲来杀他也不足为奇。可是他为什么要去穆拉戈医院,是生病了,还是要找什么人?
如愿!
顾向阳的心脏狂跳,想到了一个最可怕的可能。他们会不会去找如愿报复?
“停车!”顾向阳忽然叫道。
陈元吓得猛地刹住了车,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我要回医院。”
“可是我们要去解救人质啊!”
“我回去之后会跟领导解释的。”
顾向阳下了车便往医院里跑,不可以,只有如愿不可以,要索命,就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