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黄道吉日,竟然让她遇上了贼,还是一个偷香肠的贼!
登时柯清怡就火了,那批香肠可是她的处女作呢,就和她的孩子一样,怎么能被别人这样不明不白地拿走!
她掩饰住自己的气息与脚步声,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脚尖轻点地,在半空中翻了一个跟斗,伸出带鞘的剑,想要把那个乞丐拦住。
经过顾枕棠的指导与每日的刻苦练习,她的武功已经大有长进,且不说对问心剑法的掌握程度,起码是把玄乎的轻功和基本的动作给运用自如了,效率高得来连顾枕棠都忍不住夸她是可造之材。
对付一个普通毛贼,于她而言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对方是一个志在香肠的贼,估计不过是三脚猫功夫,会一点轻功,越过砖墙盗走香肠,没什么威胁。
但正是这个被小瞧的乞丐,让柯清怡大跌眼镜。
只见他背对着柯清怡,并未回头,却在后者快要接近自己时的那一瞬,身形一晃,看似无意地轻巧地躲过了柯清怡的一击,绕到了另一个方向,继续揣着满怀的香肠,优哉游哉地慢慢走着,像是根本没注意到柯清怡的出现似的。
柯清怡堵了个空,心里来气儿,以为对方是侥幸,于是又悄无声息地卯足劲朝着对方的后背冲去,手上翻了个剑花,想要从后面往前探来挡住乞丐的前行。
但老乞丐就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在关键时刻忽地弯下腰腾出一只手拍了拍破鞋面上的尘土,又让柯清怡扑了个空。
柯清怡也没愣住,而是眼疾手快地将带鞘的剑端转了个方向,就着现在的这个位置往下落,想着起码剑气能刮着对方脸疼,给点威慑。
然而事情第三次超乎她的意料——就在她将剑往老乞丐身旁的土地捅下去快大半的时候,对方敏捷地往反方向偏了个身,极其敏捷,但动作间却始终透着漫不经心。
身前一空,柯清怡差点面朝下摔倒在地,好在剑已直插入土,撑起她的身躯,才不至于太难看。
老乞丐好像这时才发现柯清怡的存在一般,手上稳稳地兜着香肠,笑眯眯地跟柯清怡打招呼:“呀,小姑娘,下午好啊。这么冷的天干嘛跪地上啊?”
他虽是衣衫破烂,但穿得倒是不少,什么烂布杂条都往身上绕,裹得十分严实。他的头发早已是一个鸟窝,也不知道是多少个月没洗过澡了,脸上也黑黢黢的,只有一双眼眸和一排白牙很是夺目,仔细一看,会发现他的眼角布了些纹路,因为填了尘土而显得沟壑较深,整体看来年龄大概在四十到五十之间。
见他笑得没心没肺,柯清怡就火大,她咬牙切齿道:“你还好意思跟我打招呼!你这个偷别人辛苦成果的贼!”
要知道古代没有碎肉机和灌香肠的机器,这所有肉都是她亲手剁的,然后又用冻僵的手往肉里掺料,用铁圈撑开肠口,一点一点将肉塞进去,手上因练剑而伤的小口被佐料浸得生疼,一双白皙的玉手很快就是通红一片。好不容易将一串肠给灌好扎好节后,还要拿起细针来往灌好的香肠上戳上小孔——为了更好的风干。
就单单说老叫花子怀里偷的那部分吧,都是她辛苦一天才做出来的成品。
被主人家当场逮住,老乞丐非但不惊慌,反而风轻云淡:“哎呀,姑娘家脾气不要那么冲嘛。你香肠做了那么多,够吃了,分给我一些又不会饿死。”
“你!”柯清怡气急,不知道哪里跑来这么个没皮没脸的叫花子,偷了别人东西还理直气壮。于是她也不跟对方啰嗦了,将剑拔起就冲老乞丐刺去。
一招清风弄影来势汹汹,但老乞丐却笑着一跃而起躲过她的扫腿,又往后一转闪避随后而来的剑击,迎刃有余,稳稳落地,没有动手,怀里的香肠一根未落。
“小姑娘,”老乞丐慢悠悠道,“你这花拳绣腿不仅不经看,还不经用啊。这剑拔出鞘,空有杀气了,但雷声大雨点小,真是让人有点失望喔。”
柯清怡没好气道:“用不着你来对我评头论足!”
说着,她使出一式皎月当空,暗地运气,借着身旁的大树略施轻功,身形一时敏捷胜风,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然而下一秒便现身在老乞丐正上方,长剑直横,虽是有剑鞘包裹,却仍渗着凌厉的剑风。
老乞丐抬头看向她,幽深的眼眸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似是赞赏。
就在这时——
他单手环住香肠,右手处不知何时从何地抽出了一只竹棍,只是一抬手,就硬是接下了柯清怡这当头一击!
柯清怡从半空中落回地面的同时,老乞丐手中的竹棍也断了开来。
“啧,早知道偷一个长老的打狗棒了,丐帮小喽啰的竹棍果然不结实。”老乞丐仍是气定心闲,“小姑娘,刚刚那招你练得很不错啊,有七分你爹的样子了。”
柯清怡愣了愣:“你是谁,怎么会认得我爹?”
“哦,我啊?”
老乞丐嬉皮笑脸的样子真的十分欠揍:“小姑娘,我是你顾珩叔啊!真是令人怀念啊,你满月的时候我还来讨过酒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