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傕似得了鼓励,往她身上又贴近了些:“什么都可以,本王不挑。只要夫人说得痛快,就算骂本王一整晚,本王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啧,又捡好话说。
她不由笑了笑。想想自己确实毫无睡意,聊起天来分散心绪倒也是个缓解疼痛的好办法,便在顿了一顿后道:“还是王爷说吧。”
秦傕是个话匣子,从来不缺话题,张口就来:“这样,咱们说一说明日与太子的约。”
“嗯。”
提起太子,卫子楠脑子里那根线便骤然绷紧。程氏不会轻易放卫祯走的,她自己不好出面,必然会让太子妃插手,而太子妃也恐怕不会当面和她争论此事,所以结果肯定还是太子出面,并从秦傕身上下手。
卫祯的事程氏不容拖下去,必定在她还未离开镇国公府时,就已经给太子妃送信去了。所以,明天的醉月楼之约,秦傕面对的会是一个做说客的太子。
“太子定会希望本王离间你们姑侄。”他轻声哼笑,“所以,一定会许本王好处,到头来依旧还是被你我夫妻捏在手中,反倒是好事。”秦傕一面说着,一面卷起她的一小撮头发,绕在指尖把玩,而黑暗,完美地隐藏了他冷峻的目光。
卫子楠轻点头:“嗯,是这个道理。”
听她说完,秦傕忽而又收起了那般目光,眯眼笑:“只是夫人身子不适,还是不要去了,下次本王专程带你游玩,顺便拜托夫人帮忙物色几个美人入府。要知道,本王帮夫人这么多,可不能没有盼头。”
卫子楠知道他就这点喜好,自是要满足的,嘴上却忍不住调侃他:“怎么?霜雪和霜华,王爷看不上?”
秦傕放在她小腹上的手收了收,贴得更是紧了,轻笑:“庸脂俗粉本王已是看腻了,唯一看得上夫人这等女中豪杰。可夫人却不容人轻易亲近,本王总得找几个相似的以作慰藉,是不是?”
明知他是油嘴滑舌,卫子楠却忍不住上扬了嘴角,说话不知不觉夹带了笑意:“跟王爷说正事呢,马屁就免了吧。”
他在背后闷声发笑,玩弄她青丝的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轻轻在她脸上一带而过:“是,美人不能少,夫人也不能冷落,本王生来多情种子,有时还真是忙得很。”
卫子楠感觉脸上一阵酥麻痒,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敛敛心神,又听他话锋一转:“那夫人呢,夫人若不是为了镇国公府嫁给本王,可曾有过心上人?”
心上人。
她的脑海中忽然晃过萧任之这个名字,顿时心绪繁杂,说不出什么味道。若不是为了镇国公府,也许她倒是可以踏上寻找恩人的路途,私心想着那萧任之若是个好的就再好不过了。可现在,既然嫁了人,便歇了那种心思,只一味想找到此人,亲口对他道声感谢。
“没有。”
秦傕在黑暗中轻挑剑眉,眼角笑意浓浓,又从背后将她拥紧了些:“可夫人回京养伤的三个月里,本王却听说夫人在找人,似乎是个姓萧的公子。”
他这问话的语气,竟像是要抓奸。
卫子楠心中暗道,秦傕此人果然对绿帽子厌恶至极,连这都逮着问。
她从未大张旗鼓地找萧任之,毕竟他既然不辞而别,想来是不愿被人知晓的。故而这些日子以来,她只在私下里找,另拜托了几个同袍帮忙。但对于秦傕知道自己在找萧任之一事,她一点都不惊讶。秦傕既然会花钱调查她在镇国公府的处境,可能也查了别的,找萧任之的事她并没有刻意隐瞒,故而秦傕知道也不奇怪。
“嗯,救命恩人,想当面道个谢而已。”她轻描淡写,“再找半年,若是还是找不到,便不找了。他这样来去无踪的神秘人,或许并不想让我找到。”
黑暗中,秦傕脸上的笑意渐深,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语气带着几分酸意:“其实夫人若不嫁给本王,应是想来个‘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吧。”
其实以身相许这种小女儿心思,只是淡淡的存在过,她对萧任之不过特别看待而已,而今既然嫁了秦傕,她也想安心过日子,便彻底掐灭了那不切实际的小火苗。
她坦然否认:“没有,我连他高矮胖瘦,是丑是美皆不知,何来得那等心思。王爷不必担心我给你戴绿帽子。”
说完这一句,秦傕却没有马上应答,隔了良久忽听到他一声略显夸张地叹息:“唉……那萧公子硬闯沙场救人,却没能得个以身相许,想来会很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