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燕窝粥劝她多少吃一些。她终于接过碗,小口喝起来。
正说话间,刘妈妈急急忙忙从外面进来,见着老夫人慌忙行了个礼,还没完全站起身就急切地说道:“老夫人、夫人、小姐,东宫来了手谕,传召晗姐儿进宫呢!”
“什么?!”李瑞婉手里的调羹“当啷”一声落在碗里。老夫人面露惊讶之色,赵采嫣也同时惊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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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上午,是第二次的罚跪了,赵晗在宗祠里跪着的时候,还在想怎么推脱方家婚事,可想来想去也没什么两全的好法子。她又不愿糟践自己,去做那些自毁名声的事。
宗祠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从地上的投影可以瞧出来是个丫鬟,赵晗回头去看,就见从霜气喘吁吁、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一面儿伸手扶她起来,一面儿喘着大气说道:“小姐,别跪了,宫里,传召你去呢!赶紧回院里,梳洗打扮。”
赵晗莫名其妙,庆远侯没什么在宫里当权的亲戚,只有个远得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孙女在宫里当常在,莫不是与选妃有关?可现在离初选之日也还早着呢,这当口怎么会有宫里的传召?
“宫里谁传召我去?”
从霜用一种饱含敬畏与崇拜地目光望着她:“太子殿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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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疾驰,到了宫外东北角门,赵晗下车,丫鬟不给进,便只有她一个人跟着内侍进去,换了座暖轿乘着,由两名内侍抬着。
暖轿悠悠地轻晃,就如同她此时不安的心境一般。
过了一会儿,暖轿停下了。有内侍掀帘,她缓步下轿,抬目环视四周,只见金黄琉璃瓦,玉白栏杆阶,紫柱绘金梁,殿前角月台,东立日晷,西设嘉量,辉煌亦庄严。
她跟着内侍进殿,在一扇门外候了一会儿,内侍出来告知她:“可以进去了。”
她垂首推门迈入,紧张之余竟然同手同脚,幸好及时发现立即纠正,随即便福身行礼道:“臣女庆远侯府第二孙女赵晗,觐见太子殿下。”
没有声音,没有回应。
但她知道房间里是有人的,推门时她眼角余光瞧见了,却碍于君臣尊卑,不能抬头去仔细看。
隔了一会儿,有人朗声道:“我见你抱着小孩却跑得挺快,怎地现在走路却是同手同脚的呢?”声音里带着几分谐谑笑意。
赵晗只觉声音耳熟,讶然抬头,定睛一看,桌后坐着的人一身枣红蟒袍,眉峰挺俊,眼神凛冽,器宇轩昂,正是万华寺内出手救她的高大男子。
她不由凌乱了,原来太子就是他啊,难道殿下喜欢……微服私访?
竟然被不得了的人救了一次!
她回过神来,急忙再次行礼:“臣女万分感谢殿下的救命之恩……”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本王救过你,你要怎么报答?”
啊?赵晗有点傻眼,她有的,太子都有,只会比她多不会比她少,他要她怎么报答?
座上之人忽地问道:“你为何不参与选妃?”
她愣了愣,心头有丝微妙的情绪滑过,让她迟疑了一下才回复:“臣女已嫁,自然不能再参选。”
他淡然道:“婚约而已,并非真的成婚。”
“言应有信,古人只是一言之诺,便以生命相守。何况是婚姻大事,更应信守承诺。”赵晗并不犹豫,这些话脱口而出。
座上之人却又道:“雀鸟都知道争食,正因为是婚姻大事应该慎重,才应选择对自己最好的。”
赵晗只能直言:“蒙殿下垂青,臣女受宠若惊。唯因臣女自知个性耿直,又狭隘善妒,不愿为妾,恐怕不适合皇室。”
蒙太子垂青,她是受宠若惊,只不过惊比较多。太子早有正妃侧妃,如今再納妃,其实不过是纳妾罢了。一名侯府庶女与那许多比自己家世显赫出身高贵得多的女子争宠?呵,还是算了吧。她格局太小,只适合小门小户。
纪烨宸看着座下半垂首神色淡然的女子,她知道被东宫召见,却仍是一身素装,薄施粉黛,发髻轻挽,维持着进宫觐见最基本的礼仪要求,却再没有一件多余装饰。
看见这身打扮,她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万华寺一见,已觉得她特别,今日再见,果然异于常女。
赵晗默默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座上之人发话,心头也是惴惴,她这么不识趣,是不是惹怒了太子殿下?方才她好像说了一言之诺,以生命相守?貌似说错话了,想哭……
等得实在煎熬,她偷偷抬眼去瞧座上那人,却见他霁然一笑,阴霾顿扫:“万华寺一事,亦是有缘,本王赐你一块玉牌,见牌如见本王。你大喜之日,本王要来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