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赵晗肃然正色道:“民妇有小姑,排行五,年方十三。就在今日午后,右军中有人为赢得今日比赛,不惜挟持民妇小姑为质,以此威胁左军毬头方渊渟,逼其作伪。”
纪烨宸脸上温和的笑容消失:“此事当真?”
“民妇岂敢胡言欺骗太子殿下,此事发生时,民妇也在当场。”
纪烨宸凝眉望着她:“当时你也在场?可有受惊?”
赵晗摇摇头:“多谢太子殿下关心,民妇无碍。可民妇小姑年纪幼小,此次被劫虽幸未受伤,却饱受惊吓。”
纪烨宸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我赐你的玉牌还在吧。怎么不带出来呢?遇上那样的情况,不就可以拿来震慑宵小之辈吗?”
赵晗略微想了想才记起那块玉牌,被她装盒子里收起来了,再后来就一直压在箱底浑然忘记还有这么一块牌子了。
但是那些市井之徒如何认得出玉牌是否太子所赐呢?真要拿出来吓唬他们,说不定反而被抢,这种情况下拿出玉牌,可能还不如衙差们举起明晃晃的大刀更有威慑力。不过作为太子来说,大约是习惯了皇权至上,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这一层,她也不会明着说出来。
于是她道:“在家好好收藏着呢,殿下所赐之物怎敢随便带来带去。谁又能想到就在皇城附近的大街上,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且当时事发突然,贼人突然袭击,飞快地掠了人离开,即使带着玉牌也来不及拿出来。”
纪烨宸听了不觉眉头皱起:“竟在大街上?在皇城附近?”
赵晗点点头:“事发之地就在御街坊,离御街只隔了两条街。”
纪烨宸沉下脸:“此事京兆府亦有失职之处,京城治安竟如此松懈,大白天的,在皇城附近的大街上也能当街掠了人去!张昭泉这府尹可以不要做了!”
赵晗不由得吃了一惊,本来她只是想拉大旗打高驰那只老虎的,可没想把京兆府尹都牵连进去。她急忙朝谢齐修所在方向示意道:“殿下,此次还要感激京兆府的谢参军,能及时搜查线索,并带人及时救回民妇小姑,还当场擒获三名贼人。”
周围观灯者众多,人声喧嚷,方才太子与赵晗的对话,谢齐修听得不是太真切,只知赵晗在说方娴被挟持之事,但太子发怒时话声变响,谴责京兆府失职的话他都听得分明,也是暗暗心惊。
见赵晗与太子都朝自己看,他立即走了过去,听见赵晗道:“若无京兆府众位衙差大哥英勇奋战,民妇小姑也不会这么快被救回,恐怕今夜得意的就是右军里的某些人了。”
纪烨宸严厉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朝谢齐修微微点头,以示赞赏,随后又沉声道:“以亲人安危威胁,是为卑鄙,为获胜不择手段,是为无耻,挟持幼女,是为下流,当街作案,是为猖狂妄为。谢参军,本王要你彻查此案,无论谋划主使者为何人,都要严惩,不得姑息。稍后本王还会派人去京兆府,跟进此事。”
“是!下臣遵命。”谢齐修大声答应,心底暗暗高兴,高封二人皆出身官宦世家,尤其是高驰,他的亲伯父官居五品,又有个安王的表叔父,以往闯了祸事,多用权势压人,金钱摆平,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日渐猖狂至此地步。
赵晗感谢道:“殿下英明,有殿下做主,作恶者定可伏法。”
二叔作为翰林院侍读学士,品阶虽然不是太高,却也不见得怕了高家,但真要斗起来,很可能两败俱伤,也可能权衡利弊最后不得不放弃对高驰的追惩。如今有太子殿下亲自下令彻查此事,高驰等人即使有再深的家世背景,也难逃这回的刑狱处罚。
赵晗在这里与纪烨宸说着话时,方泓墨与俞子毅、瞿承广等人已经出了宣德门,与左军其他人告别后,他们便以那盏大型苏灯为标,一路穿过喧嚷的人群,很快就能看到赵晗,与站在她身旁的人。
俞子毅与瞿承广都认出了太子,意外地互望一眼,却见方泓墨并不吃惊,想起他喜宴上太子来贺之事,倒也释然了。
见他们走到近处,似乎径直朝这儿过来,一旁的侍卫瞧了眼太子的脸色,便没有上前拦他们。
方泓墨等人走近后一撩衣袍下摆就要行礼,纪烨宸摆了摆手道:“免跪!今夜本王简行出游,这些繁文缛节就都免了吧。”
方泓墨等人便作揖行礼:“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待礼毕,方泓墨抬头,见赵晗望着他笑吟吟地,便也朝她微笑,走过去与她并肩而立。
纪烨宸见状笑了笑:“方渊渟,记得你酒量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