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有理,只是实在不舍那么一大盒极品珍珠。
知女莫若母,李氏一见她这不情愿的小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斥:“傻闺女,所以我才让刘妈妈趁着屋里只有几个身边人,赶紧把那盒珍珠收起来啊。”
赵采嫣似乎明白过来,看看桌上的绫罗绸缎,再看看李氏:“母亲的意思是……就送这些过去?”
李氏冷笑一声:“自然,那么一整盒珍珠,怎么能给了她?”她拉过采嫣的手,轻轻拍着:“你呀,要学着多长些心眼了。”
赵采嫣心想我都活两世的人了,不过说起心眼儿还真比不过自己亲娘。
李氏爱怜地望着女儿明艳秀丽的侧脸,只觉她长得越来越像年轻时的自己,伸手去把她乱了的鬓发捋平,语气跟着变得温柔起来:“眼看着丁忧快过了,好好说门亲事,再一转眼你就要嫁人了,嫁去婆家比不得在家里那么自在,更是任性不得,除了要多长点心眼防备别人,更要有些财物傍身才行。这些珍珠你放心,为娘一颗都不会动,留着给你做嫁妆压箱底。”
赵采嫣本来喜滋滋的,听完李氏的话才想起另一件紧要事:“母亲,父亲昨日发怒,罚我一月不能出门呢,那绥靖公爷的孙儿百日宴就去不成啦!”
李氏皱眉,绥靖公有个孙女在宫里得宠,封了婕妤,还有个做了安王正妃的女儿,几个儿子也都是朝廷大员。这次公府宴席,去的名门望族可不会少,正是让各家各族知道自家女儿已经结束丁忧,可以谈婚论嫁的最佳时机,若是错过这一次,恐怕要过好几个月才有另一次差不多级别的宴席了。
她略加思索,便嘱咐道:“这几日你乖巧些,等你父亲气消了,再设法逗他开心,为娘再替你劝解劝解,应该能说服他同意你去赴宴。”
赵采嫣点点头,原想问娘觉得方家如何,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忍住了。
这一日午饭之后,赵晗小睡了会儿,以前她是没有这习惯的,穿越过来后倒是养成了午睡的习惯,左右还是太闲的关系。
一觉睡醒,只觉精神饱满,坐在镜前,从霜替她梳着头,从露站在后面挑选首饰,忽然听见门外赵采嫣的声音:“妹妹,起了吗?”
赵晗抬眸,在镜中与站在后面的从露对视一眼。她微微一笑,从露脸上神情从惊讶变为恍然。
她心中不由暗赞一声,这丫头果然伶俐反应快,相比之下,从霜就是一脸懵懵懂懂的。两个丫鬟一个十五一个十四,但年龄差不是关键,这种差异是天生的,从霜就算再长五岁,也不会有这股机灵劲。不过从霜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老实本分,想得少,做事便格外认真。
这些只是一闪念间的事,赵晗扬声道:“姐姐快进来吧,我早就起了。”从霜也快手快脚替她把头梳好了,她便起身招呼。
赵采嫣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从芝从兰,还有几个婆子,怀里抱着绫罗绸缎。
赵晗故作不解地问道:“姐姐带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赵采嫣小心翼翼地看着赵晗,满脸愧色,吞吞吐吐地说道:“昨日妹妹救下的小姑娘姓方,她家人今日送来谢礼了……”
赵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可也没接话头。
赵采嫣这就有点尴尬了,硬着头皮又道:“可怪我那天没说清楚,没想到他们家人生了误会,竟然以为是我救了方家小妹……”
赵晗淡淡道:“既然是误会,说清楚了就好。”
明媚的阳光里,枝头儿的雀鸟叽喳正欢,熏熏然的暖风吹过一树树粉云般的桃花。桃红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飞舞,洒落行人满肩。
花瓣如粉雨玉雪般,随风飘过明黄色的高墙,轻盈地落在黛青色的墙头瓦上。深黑的底色上缀着片片殷红,煞是好看。
亦如时人诗云,万华寺前万树花,春光慵困倚微风。
正当四月初一,又是春游踏青的好天气,淮京城郊外最大的万华寺香火极为旺盛,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官道上车马辚辚,只见三乘崭新的马车远远驶来,马车由神骏非凡的高头大马拉着,漆黑发亮的车身上装金饰玉,就连驾车的马夫都穿着藏青的新衣新帽,看人的眼神里带着股得意劲儿。
瞧见这般鲜车怒马,寻常百姓便都识相地让开了道。
三辆马车缓缓停在万华寺门前,车夫走到车旁摆好脚凳,接着车门打开,门帘一掀,先下来两名十多岁的小丫鬟,紧接着又下来两名穿桃红色比甲,白色罗裙的大丫鬟,下地之后分左右两边站好,接着就掀着门帘,伸手去扶车里人下来。
万华寺门口本就人来人往,因避让马车人群无意中形成了一个圈,自觉不自觉地驻足围观的人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