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宛如一只被吓坏了的小仓鼠一样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贺峥赟心里突然涌出些不易察觉的好笑。连带着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唇角什么时候又弯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怕我?”姜妗这种下意识的惊惧不似作伪,贺峥赟这下是真的好奇起来。
姜妗嘴巴死死的闭着,警惕的看着他。贺峥赟转瞬间便想到了答案,眸中闪过恍然,“是你姐姐跟你说了什么?”
多说多错,姜妗绷紧了嘴,她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贺峥赟为什么会提前出现,还要那样对待姜皎,哪里敢在这个心思难测的男人面前露出半分蛛丝马迹。
贺峥赟舒展了身体,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见姜妗吓得厉害,看上去实在是可怜,不自觉的就收敛了些通身逼人的气势,自认为缓和了语气道:“你放心,我没想对你做什么,我是想跟姜小姐谈一笔交易。”
姜妗面上忌惮不减少,耳朵却立刻竖了起来,贺峥赟淡薄的唇角又是一勾,说出了一句让姜妗意外万分的话来。
“十年之内我可保姜家平安,姜小姐要保证自己能够习得全部姜家术法,成为正阳派下一任接任者。”
姜妗:“…”
这人…没病吧??还是她幻听了?
这话表面上听着没毛病,细思起来也没什么毛病,对姜妗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平白多出来一个神助攻粗大腿!这样的诱惑简直比天上下钞票都要让人来的欣喜若狂,但问题的关键就是…
“为什么?”
贺峥赟细长的眸子微眯,矜贵的面上显出一种近乎残忍的凉薄来,“姜小姐身为玄术中人,不知道可会相信转世一说?”
姜妗默默咽了咽口水,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义正言辞道:“天道之间自有轮回,这种事情属于迷信的范畴,不可能发生!”
贺峥赟不与她争辩,又说道:“我梦到了一些东西,虽然并不完整,却大约知道了些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先前贺峥赟还不太确定,毕竟在梦里他遇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她体内一丝术法痕迹也没有,可姜皎却是在正统的玄学教导下研习了近二十年。今天姜妗出手废了姜皎一身术法,正巧解了贺峥赟心里残存的疑惑,却也让贺峥赟心里怒意更深!
他本以为梦里那女人心机深沉,经他一手栽培却在最后大胆背叛,还将他羞辱致斯,贺峥赟是个骄傲进骨子里的人,哪里能接受自己未来会被人那般戏耍!但如果那女人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他,明明通晓颇多却还要装作不谙世事一无所知的模样,甚至还在他身边牢牢的伪装了那么久,那就不单是最后戏耍了他那么简单了!
贺峥赟面色阴沉,既然知晓了一些事情,他自然不会再重蹈覆辙,也不会再给那女人半分翻身的机会!
贺峥赟身上陡然爆发出的戾气让车厢里的气氛沉凝致极。
姜妗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贺峥赟并没有过多解释他到底梦到了些什么,兀自沉着脸等着姜妗的答复,姜妗纠结了一会儿,颇有些苦口婆心,“贺先生,梦境毕竟只是梦境,做不得真,况且历来有梦境为反这一说,您可千万…”
贺峥赟不耐烦,“你应还是不应?”
姜妗,“好的。”
…
贺峥赟面色这才微微缓和了几分,冷漠的抬了抬下巴,“到了。”
姜妗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子已经开到了姜家的门口,她心中暗舒了一口气,对着贺峥赟匆匆摆了摆手就要下车。
“慢着。”
姜妗背影一僵,不知道这阎王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贺峥赟却并没有要为难她,拿出了一张黑灰相间,泛着层金属光泽的卡片递过来。
“收着,有事打电话。”
很有些照顾手下小弟的施恩感,姜妗面上很有些受宠若惊,见怪不怪的贺峥赟不再看她,车子缓缓启动。
直到一行人的车辆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姜妗才收了脸上快要僵掉的笑意,撇了撇嘴,把卡片胡乱的随意塞进兜里。
姜妗正要去叔爷爷家问问情况,却被一声厉呵拦住了脚步,“你给我站住!”
姜巡铁青着脸,愤怒到近乎失态,“孽障!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姜妗脚步一停。
来了。
她轻松的一个退步,躲开了爸爸愤怒的甩过来的巴掌!见爸爸还要再举掌,眼神蓦地冷了下来!
“孽障?”这个熟悉的称呼让姜妗忍不住笑出声,“您是说,我是孽障吗?”
有些人不狠打,看来是永远不会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