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空书写出‘乔裴’二字,随着一声“破”字出口,阴惨的哭嚎像是被掐住了喉舌戛然而止!空中金白之光大胜后齐齐遁入姜妗体内,剧痛袭来姜妗闷哼一声,再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等到光芒散去,双耳上浓重的黑雾只余下了若隐若现的灰气,姜妗潜心修炼一段时间,灰气用不了几日就会慢慢散去。
蜂拥而至的先天之精飞快的莹润着姜妗失血过多元气大伤的身体,姜妗勉强又写了个定神符收在怀中,让自己不至于立刻昏过去,这才把所有的东西全部塞进背包。索性留下的痕迹并不多,姜妗匆匆掩了,拎起背包摇摇欲坠的往外走。
等姜皎来了,以她的道行一定能看出来有人提前破了这里的水破之煞,姐姐不用再做法事,也就不会再被人早早的盯上。这已经是姜妗短时间内能想到的最好的两全之法了。
现在,她最需要办到的事情只有一件,尽快回到家!
姜妗刚走了两步,直觉上哪里不太对劲,一抬头,正前方的乔木旁,一个身材颀长面容冷峻的男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默念着非礼勿视,姜妗胡乱帮他把浴袍扯好,又拍了拍他的脸,“醒醒,你没事吧?”
触手的温度滚烫的惊人,还在滴水的头发却冰冰凉凉的,姜妗眉心一蹙,这人有病吧?发着高烧还去洗凉水澡,嫌自己活得太长?
乔裴近一米九的个子,大约是长期锻炼的缘故,身体远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瘦削,还处于青春期的姜妗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总算把他给拖回了房间的床上。累的满头大汗的姜妗扫了两眼,看到乔裴的手机正放在床头柜上,拿起就要叫救护车。
一只手突然紧紧的攥住了姜妗的胳膊!
乔裴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一双烧的通红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她,“你做什么。”
乔裴手劲大的惊人,姜妗被攥的生疼,见这人早不醒晚不醒,偏偏等她累死累活把他拖进房间了醒了过来,立即就觉得自己被耍了!姜妗心里压着火,面上却不显,只假笑道:“我能做什么?给您老人家叫个救护车啊!”
“啪!”
下一秒,手机就被从姜妗手里夺过来,砸在对面的墙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乔裴闭上了眼睛,“我不去医院。”
姜妗:…
不去就不去!用得着把手机给摔了吗?简直有病!
姜妗自觉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懒得再搭理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甩了甩手,“那您能放开我了吗?看在我把你给扶进来的份儿上,能不能让我借用你下你家阳台,我钥匙丢了。”
乔裴没说话,姜妗不耐烦,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推了推他,还是没反应,“乔裴?”
床上的男人就跟死了一样,姜妗使劲儿抽了抽手,昏迷的男人下意识的加紧了力道,“别走…”
姜妗见越挣扎乔裴抓的越紧,只能无奈的停止了动作,她一不再动,手上的力道果然就松了不少。姜妗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道:“我不走,你放开我我去给你找点药吃好不好?”
也不知道乔裴到底听到没听到,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固执的不肯松手,姜妗翻了个白眼,口上却继续哄着,“你这样下去会烧的更厉害的,我答应你不去医院,你先松开我。”
末了,姜妗又哄孩子一样加了一声,“乖。”
不知道把姜妗当做了什么人的乔裴这次终于松开了手,紧皱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姜妗心里突然软了一瞬,她从阳台翻回家找了药出来,合着温水给乔裴喂了下去,见他身上烫的像煮熟的虾米一样,头发却还在湿淋淋的滴着水,又找了吹风机出来给他把头发吹干。
乔裴全程都很配合,乖巧的像个听话的孩子。姜妗拿着温毛巾有一搭没一搭的给他擦着汗,本就折腾了一夜,现在又忙了大半天,现在的姜妗又困又饿,身上还黏腻的难受,偏偏又不忍心看着这个自己避之不及的男人真的病死在家里。
又等了一会儿,见乔裴身上的热气好像没有那么吓人了,姜妗才回家洗了个澡。乔裴家里厨房崭新的像是从来没有人进来过一样,冰箱里却食材齐全,姜妗打着哈欠把米下了锅,实在没力气再炒菜,就趁着煮粥的空隙回房间继续看护那只滚烫的病号。
乔裴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只白的耀眼的小手,纤细的五指里虚虚的攥着一块软和的毛巾,毛巾正搭在他的额头上。乔裴的意识有片刻的模糊,下意识间正想把这只碍眼的手给打掉,一些记忆的片段却突然闪现在脑海里。
一偏头,正对上一张睡得昏天暗地的小脸,不知道有多久没睡了,眼睑下覆了一层薄薄的青色。女孩长着一张稚嫩却很精致的脸,皮肤水嫩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轻烟一样的眉舒展着,唇色略淡,并不显得柔弱,却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忍不住生出一种想要呵护着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的感觉。
女孩应该是累极了,睡得很沉,发出轻轻的鼾声,空气里是温馨的饭香味,平白的让人心里生出一种安宁感。
乔裴欲把人推开的动作就是一停,他情绪莫辨的盯着姜妗看了一会儿,还是把她的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轻轻拿开,从另一边下了床。
这是乔裴搬到这里的第二天。
乔裴一向不喜被人强迫,即使那个人是自家亲祖父也不成。他厌恶装模作样的姜皎,对行事诡异的姜妗却也没有好感,乔老爷子非逼着他去把人找出来,亲自登门道歉,乔裴自然嗤笑而过。
乔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杀伐果断,现在上了年纪,依旧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竟然真的让人停了乔裴的卡把人撵了出去。乔家几位主事的都来劝,乔老爷子这次却意外的坚持,任谁怎么说都不肯松口。
站在阳台上抽了支烟,想起模糊间听到姜妗说的话,乔裴眸中黯色愈重,正好住在隔壁么…
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一只手机来,乔裴拨了个号,沉声吩咐道:“去查一查,我那几个叔叔最近都在干什么。”
姜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一个男人冷笑着逼问她,“你想进十六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姜家数百年来都专注于玄术中事,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放一个姜家人在身边。”
彼时她凄惶无依,只觉得天下之大再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心如死灰,却又抱有太多的不甘心,“我已经在族谱里被除名了,可我不能一辈子都背着莫须有的罪名活下去,我只想知道真相。”
男人不置可否,“十六处不收废物,你不行。”
她死死的抓住男人的裤腿不让他走,“我可以学!我什么苦都能吃!求你帮帮我…”
男人不耐烦,“丢出去。”
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立刻站了出来,“是,贺爷!”
姜妗猛然惊醒!
即使已经醒了,姜妗心中仍旧狂跳不已,熟悉的心慌感再次涌上心头。她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梦到过关于上一世的事情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