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满面愁容。
“来,咱们先把饭吃饱,再大的事,也要吃饭。”刘姥姥盛了饭菜给贾茁,两个人默默吃了饭。
“到底能出什么事呢?”贾茁想不明白。
“就算有事,也和我们这些小民无关,他们最多受了渔池之秧罢了。”刘姥姥担心归担心,却觉得他们有事的可能性还是很低的。
到了下午,小东山先有了消息,说是万念县城那边的县令夫人说了,没什么大事,让他们安心。
刘姥姥塞了一把铜子给送信的人,“多谢这位小哥,若有什么事,请你你一定再来一趟。”
跑个腿传个话就有几十个铜板拿,他有什么不乐意的,左右一个小山头翻上翻下罢了。
“放心吧,有事我就过来,一准给您家报信。”说完乐颠颠的走了。
“看看,县令夫人都说没什么事,她还能哄我们不成。”刘姥姥拍拍贾茁,“要等也进屋去等,大冷的天,站在外头怎么能行。”
烤花生也没了兴趣,果盆里的东西,一块也不想吃,时不时跑到外头,上上下下的看一眼。每一回都失望的回来,听到一点动静,就又跑了出去。
一直等到落日时分,总算听到了骡车特有的“踢踢踏踏”之声,贾茁激动的直接跑到路口。板儿赶着车,看到贾茁停了下来,青儿跳下来一把抱住贾茁,“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回不来了呢。”
“去去去,胡说什么,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贾茁牵住她的手,看王狗儿也扶了刘氏下来,一家人俱齐齐整整的,也就放了心。
“真倒霉,谁知道会遇上这种事。”刘氏一边埋怨一边往屋里走。
一家人都饿了,贾茁赶紧去厨房热了饭菜给端出来。
青儿抱着腊排骨汤喝了一大口,舒服的直哼哼,“今天一直吹着冷风排着队,我都快冻僵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看到王狗儿也是一气喝下半碗汤,刘姥姥问道。
“昨天圣寿节,百官朝贺,皇宫里摆了大筵,听说皇上当场吐了血。”
“可不是吗?外人都不知道,还是冷家的消息灵通,他们家的大伯当时就在宫里呢。”刘氏啧啧半天,他们昨天看烟火坐的是冷家定的酒楼包厢,晚上也是住在冷家。消息自然比外头的平头百姓要灵通些,但是来来去去也只得这一句,再多一人字都没有。
“城门口的进出要登记所有人名字,住处,外地人统统要查看路引。昨天圣寿,进城的人多,今天都隐约听到皇上出事的消息,又急着出城,这才排起了长队。”
板儿替他们解释,他一看情况不对,打听之后,就一直等在出城的地方,到傍晚时分,才等到他们一家人,赶紧坐上车就往回赶。
吐血的怎么不是忠顺亲王啊,这是贾茁最强烈的想法。
村长还没有回来,因为他们才收拾碗筷,村长家就有人过来打听消息了。皇上吐血的事,王家肯定没人敢往外说,只说不知道为什么城门口查的特别严,他们排了半天的队,这才回来晚了。
“我们一天都在打听,里长说,他知道的另一个村的老族长,也进了宫,一样没有回来。”村长的儿子一脸惊惶,一辈子没经历过这种大事,整个人都处于懵懵的状态中。
“我们只是去凑热闹,看看烟火,离皇宫远着呢,根本不可能知道皇宫里头的事。不过,村长他们都是由礼部招待的,是不是因为今天出城难,干脆就住下了,明天送回来呢。”
王狗儿的安慰,让村长的儿子心里稍稍平复了一点,谢过他的消息回了家。
村长的儿子第二天去了金陵城,礼部的人告诉他们,皇上招待这些老农在宫里住上几天,让他们不用担心。
村长的儿子回来,整个人都是飘的,住在皇宫啊,这是多大的福气,简直不敢想。刘家村的人俱是一脸羡慕,只有王家的人得到消息,一脸讶意。除了刘氏和青儿,其他人,根本不信这种事。
几天后,村长终于回了,果然兴奋的一脸潮红,回到家话都说不清了,只顾得高兴。可能是因为太高兴了,几天后,睡下来就再也没醒。大家都说他是命格太薄,受不住这么大的福气。
王家去了人,王狗儿回来便开始抽烟斗,板儿悄声告诉贾茁,“另一个跟村长一块进宫的族长,也没了。”
剩下还有四十八个人,都是从各地送过来的老农,已经在返程的途中。是死是活,绝不是他们能打听得到了。只是,这些人,一大把年纪,来回奔波,就算死在路上,或是回去就没了,恐怕也不会有人联想到什么。
死者的家人,恐怕根本不会想到另外的四十九个人,和他们是同样的下场。就算偶尔知道了二三个,恐怕也以为是巧和。
“冷大娘回来了吗?”贾茁问道。
“没有。”板儿摇头,这事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贾茁每天都去小东山的坡顶上往下看看,小宅子里安静异常,马车也不在,九公子一直没有回来过。
皇宫里有可能发生了大事,但是普通人并没有感觉,日子还是要照过。王狗儿在万念县城买了一间带着铺面的小院,前店后院,院子里还有自己的水井。
“我去看过了,院子有些破,要换换瓦片,还要重新补一下地面,里头还有家具,就是有些旧,擦擦洗洗也能用。”
“铺面以前是个布庄,老板要回乡,才便宜卖的。”刘氏也很满意,一百八十两银子,再花二十两修修补补,二百两尽够了。
“好好好,你们看好了,必然是好的。”刘姥姥让王狗儿赶紧修补好,先把铺子租出去。
“嗯,这几天我一边找人修补着,一边挂出去。”王狗儿点了头。
这个铺子租出去一年能收十五两,少一天就少一天的收益,自然是想要抓紧。
“叔干嘛不自己开店。”贾茁听他们买铺子,很是兴奋。
“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生意做,先租出去吧。”王狗儿抽烟斗,低着头。
“咱们家不是能做生意的人,他爹之前也不是没做过,反赔了银子。要不是娘带着板儿去了一趟你家,咱们当年就过不下去了。”刘家提起当年的事,就是摇头。
“行了,别说了。”王狗儿站起来,少有的蹙紧眉头,满脸不悦。
“还不让人说,行行行,不说就是了。”刘氏看王狗儿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满的住了嘴。
贾茁识趣的不再提这一茬,又过了几天,冷大娘回了刘家村,第一个就上王家来串门子。
“你们可没在外头说什么吧?”冷大娘知道王家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放心,村长的儿子来问,我们都没透一个字的口风。”刘姥姥安慰她。
“唉,你不知道,我们呆在他大伯家里,天天提心吊胆,生怕出什么事。”冷大娘没说怕什么,刘姥姥也不敢问。
最后冷大娘拍拍胸口,“都说伴君如伴虎,我们算是晓得了,过完年,天气一转暖,我们就要上路了。”
冷大娘这一回是被冷家大伯家里的气氛彻彻底底吓着了,只想着赶紧离开,去和冷大叔团聚。
“多带些药材在身上,特别是孩子还小呢,路上可要当心着。”刘姥姥捡路上的事,和冷大娘聊了起来,话题渐渐轻松,两个人脸上的表情也松懈下来,开始有了笑意。
皇宫里的情形,远比知情人以为的更加严峻。皇上吐血之后,卧床三日才起。这三日,大皇子已经与忠顺亲王将知情人处置,并将消息瞒了下来。
皇上可以起身之后,大皇子和忠顺亲王将处置的结果递到御前,要怎么善后,特别是怎么处理三皇子,都需要皇上定夺。
“你亲带一队人马,先将那个臭小子给我押回来再说。”皇上到现在心里都堵的慌,瞧瞧这都干的是什么事,难得一个五十大寿,却被自己儿子一巴掌打到脸上,恨不得撕了那小子的心都有。
“可是,陛下不是说……”忠顺亲王看了一眼大皇子,欲言又止。
大皇子知道他们有话要说,赶紧告辞。
忠顺亲王拱手道:“臣带来的俱是精锐,不是为了……”说着用手指了指北边。
皇上摆摆手,“他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除非是他亲自来,可惜,他怕是不敢了。”
“是,臣立刻去办。”忠顺亲王领了旨,即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