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已经慢慢平静下来,不时有官兵拦住人查看。板儿只说是接了看烟花的妹妹回家,很轻松的离开。
第二天一早,板儿带着两个妹妹离开万念县城,去了小东山。
王狗儿抽着烟斗坐在大门口,看到他们冷哼一声,“还知道回来啊,昨天晚上县城闹了个沸反盈天,你们怎么又凑上了这种热闹。”
“谁知道呢,可能是我们运气好吧。”板儿说完,躲过王狗儿飞过来的鞋底,猫着腰跑了进去。
“臭小子,给我把鞋捡回来,唉哟哟,站不住了……”
万念县城里,秦大人一个头两个大,昨天夜里突发的状况让他通宵未眠。一直心惊肉跳的等着下头人的回报,后来才知,源头竟是赵家失火,将儿媳妇吓傻了。嚷出来的疯言疯语又叫外头不知情的人听了去,这才引起全城的骚乱。
一个疯妇会会叫出这样的话来,秦大人并不相信,但赵家与他相熟,他对赵家也颇为了解,是不可能知道什么□□的。儿媳妇嚷的话,把赵家人也吓的不轻,早关了儿媳妇,一大早就来衙门求情。
说到底是个疯子,他还能真将人杀了不成。只得命赵家人将她关在家里,不许放出去。
还有一点也让他想不通,为什么几句疯话经人一传,竟然能造成这么大的骚乱。
还是衙门里头的一个差役替他解惑:“昨天属下也带着女儿出门去看烟花,当时一乱,男的叫女的哭那叫一个震天响,加上天黑不知别处的情况,听得人一叫大军围墙,不说这些小老百姓,就连属下当时都信以为真了。幸得看到兄弟们出来巡街,才知无事,可当时那个情形,哪里还有理智可言,早乱了。”
“百姓弱小,有从众心理,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就被人煽动起来了。”秦大人轻轻点头,将此事记下,以后再有相关的情况,他也好应对。
至于这件事的处罚,法不责众,再不甘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但他心里仍觉得有个疙瘩结不开。
“放烟花的商人查了没有。”不管怎么说,一个疑点也不能放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作贼心虚,秦大人一直觉得心中难安。
“查过了,的确是外地商人,小有家资,心疼自家女儿是一回事,另一回事是想在万念县城做生意,故意使了手段好叫人认识他。昨天出了这样的乱子,他也吓傻了,说要离城。大人您看……”
“走吧。”既然没什么疑点,秦大人便不想再生事端。
不过今天的事,还是要写个折子上报,毕竟离金陵城太近,这些话只怕已经有人往金陵城里传了。
“夫人过来了。”秦大人的长随匆匆进来报道。
“有什么事让她等我回去,前头办理公务的地方,岂是妇道人家该来的。”秦大人蹙了眉,不悦道。
“我有急事。”秦夫人的声音已经近了,也是,外头的人哪里敢拦县令夫人呢,一个个象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低下头。
“你们下去吧。”秦大人是个要面子的人,关起门和秦夫人再怎么闹,却不欲让外头人知道。
下属飞快的离开,秦夫人深吸一口气看着他,“李家的人,是不是你放走的。”
“什么意思,不是由你的人在看守吗?我可根本没有插手。”除了一个公告,秦大人的确没有插手软禁之事。就连李容,虽然关起来也是好吃好喝供着,并没有让他受苦。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想两面讨好,你就不怕两面落空。”秦夫人步步紧逼。
“你不相信就罢了。”秦大人心想,虽然一屋子老弱妇孺加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断腿,但贾兰这样的人,想要逃脱应该也不是难事,真以为只有你最聪明,别人都是笨蛋吗?
秦夫人见他似乎真的不知,神色也跟着缓和下来。
“他们一定会去金陵告御状,我已经派人传书,他们到不了皇上跟前。”
秦大人下意识的不想去听这些话,脸露厌恶之色。秦夫人很快住了嘴,“既然如此,妾身便不打扰夫君办理公务了。”
王家人在小东山一住就是一个月,期间刘氏数次想回去,都被板儿以这里清静,正好读书为由按下了。
而在一个月后,一张皇榜告之天下,小东山也得到了消息。
“立贾氏为后,贾氏……”贾茁五味杂阵,不知道这个姓氏和自己的姓氏是不是同一个。
慢慢的,有关皇后的身世也传开了,原本为国公府千金小姐贾芃,后因国公府失势,被罚入宫中为奴。进入洗衣房,成了众多洗衣婢中的一个。
机缘巧合之下,伺寝君王,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不知这位贾氏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让皇上隐瞒下她贾氏女的身份。平平安安在皇上身边受宠,一直到生下皇子,再到如今,皇子已经健健康康长到六岁,聪明过人深得皇上宠爱。
只到如今为后,才公开她贾氏女的身份。最重要的是,她的儿子成为唯一嫡出的皇子,身份天然比其他皇子要高出一筹。
贾茁确定自己不知道贾芃这个人,王家人还等着她解答呢,可她根本就是一脸茫然。
“是你父亲的妹妹,你继祖母邢氏所生的女儿,也就是,你的亲姑姑。”吞了一下口水,板儿知道她当时年纪小又受了惊吓,可能是真的不记得了。
“邢氏的女儿,她的女儿……”贾茁可以确定,她在另一个时空虽然不是一个红迷,但也知道邢夫人一生都没有生儿育女,而且似乎生性凉薄,并不讨人喜欢。
怎么会多了一个女儿,贾茁根本不明白这当中又发生了什么故事。
“是的,她的女儿。不过皇上目前的意思,似乎是并不打算替贾家翻案,甚至不同意贾氏的亲人进宫看望,但同意了皇后的恳求,将贩为奴婢的贾姓男女赎回并发回本家。”
板儿能打听到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
可是关于贾兰,关于李容,却一直没有更多的消息。许家早在半个月前解除了隔离,对外说许寿昌伤了元气需要静养,再也没在人前露过面。
而李家大门打开后,只剩下满屋子奴婢,由一个嬷嬷看家,说主家去了金陵休养,再问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贾茁做了很多回的推测,都猜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忠顺亲王造反却数月按兵不动,一直没有更多的消息传来,难道许寿昌只是无意中撞破了什么事得知忠顺亲王的阴谋,而还没有实际的行动,所以皇上并不相信吗?
还没有消息的情况下,贾琏却到了小东山,准确的说,是来接她回家的。
“回家?”王家人俱是一惊,全部看向贾茁。
贾茁一愣便明白了,“你这是找着靠山了?”
贾琏脸一红,“巧姐,你别这么说,你的事,皇后娘娘尽知的。”
以前是贾府失势,树倒猢狲散,就是比平常百姓也不如,他们是罪臣之后。不管巧姐被卖合不合理法,上官找个理由将巧姐罚入奴籍赐给忠顺亲王都是一句话的事,他们如何敢申辩。
可如今,她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还有人敢说将巧姐卖给忠顺亲王为奴为妾是正当的事吗?
就算是忠顺亲王,也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才是正理。
贾茁一挑眉,似笑非笑道:“这么说,我的身份终于可以见光了。”
“当然,你是我的女儿。皇后娘娘她,也很想见你的。”贾琏急切的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皇后娘娘就是,就是她的。”一时之间,贾茁实在不知该怎么称呼这个凭空出现的姑姑。
“宫里的事,我们怎么可能会知道,也是和你一样,看了皇榜,才慢慢知道了一些消息。”贾琏苦笑,他的身份自然是水涨船高,但也有人暗中笑贾家,国公府倒了又怎么样,人家很快又是国公府了。
只是一个靠着开国功勋建立的国公府,一个是靠着裙带关系的国公府,个中滋味,只有贾家人自己知道了。
“我看,不如进屋再慢慢说话吧。”王狗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贾茁就站在院子中间,拦住贾琏的去路,这哪儿象一对父女,倒像是仇人了。
“好好,我们进屋再说。”贾琏抹了一把汗,他已经记不起来自己的女儿小时候是个什么性子了。只记得她体弱多病,常年都吃药温养着。这会儿说起话来才发现,她和她的母亲真的很像,只说话而已,那气势都能将他压的死死的。
小东山的地方大,堂屋也大,宽敞明亮。青儿替他们倒了茶,跟着刘氏下去。只留下姥姥,还有王狗儿父子在里头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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