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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贺氏一副要唠家常的架式, 林玄奕顿时有些急, 他赶紧提醒道, “母亲, 再晚就开宴了, 去晚了难免失礼。”
“晚了就不去了。怎么, 还嫌我耽误了你们不成。”贺氏的话虽是对众人说的,目光却是落在林静文身上。
林静文心中一紧, 连忙低下头,明白定然是她方才在门口怨怼林静月的话让贺氏知道了,不由的暗恨落梅院里的耳报神太快。心中又有些着急, 万一贺氏真的拖着不让她们去可怎么好。
林玄奕的眼神也跟着落在林静文身上,立刻就猜到惹着贺氏的八成是林静文了。他在心里暗骂自己这个妹妹不省心, 向着贺氏赔笑道, “母亲——”
“你们去吧, 别吃酒, 早点回来。”贺氏倒也没为难他的意思,不过是警告林静文罢了, 也就放开了林静月的手, 又对林玄奕交代道,“照顾好你妹妹们。”
“孩儿明白。”林玄奕暗松一口气, 给四个妹妹使了个眼色。四个女孩立时机灵地向着林老爷和贺氏行了礼, 跟着林玄奕退了出去。
临出屋时, 林静月看见傅姨娘正一脸恭敬地向着贺氏禀报道, “夫人,这几天府里正有件难事要请示你……”
自从贺氏身子不大好后,林家生意交到了林玄宵手上,内院事务则让傅姨娘代为打理,固定三天来向她回一次话。傅姨娘也是林老爷身边的老人了,生了林静宜和林静惠一双女儿,也颇得林老爷宠爱。
林静月曾听林玄宵说过,家里的一众姨娘都被贺氏治得服服帖帖的。本来她还不信,毕竟女人一多事非就多。结果,今天看见这些来给贺氏请安的姨娘在落梅院里都是大气不敢喘一声。就连林玄奕的生母,最得林老爷宠爱的张姨娘在贺氏面前也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温驯模样。林静月着实是对贺氏佩服到不行。
她听说这几个姨娘刚进门时都折腾过,特别是最得宠的张姨娘和傅姨娘。张姨娘已故的父亲曾是常为林府主子诊病的大夫,每次张大夫来时,都是张姨娘帮背的药箱。一来二去,不知怎的张姨娘就跟林老爷勾搭上了,被纳入府中。
因自小跟张大夫学过些许医术,张姨娘的一手推拿术极好,每每侍候得林老爷在她院子里舍不得走。她便有些得意忘形,有意想给贺氏难堪,竟是仗着自己那手推拿术一连将林老爷留宿在她院中一个月。那时,府中下人都道这新来的姨娘厉害。
哪知贺氏半点不急,只是冷不丁地断掉了林老爷在府外的一切花销。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夫君了,为人懦弱不说,还喜欢和一群狐朋狗友游戏玩乐,府里那几个姨娘哪拘得住他往外跑的心。果不其然,没过几日,林老爷就受不了出门没钱使的日子,自己跑到落梅院来求饶,再也不去张姨娘的院子。
后来,张姨娘几次使手段想让林老爷去她的院子留宿,都被他当着下人的面,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着实让她没脸。几次之后,张姨娘再也不敢了,主动跪到落梅院门外请罪。毕竟在这个林府里,除了贺氏,所有妾室都是要依附林老爷而活,更都盼着早日怀上林家血脉,有个孩子傍身。若是林老爷再也不去她那留宿,那她可就要守一辈子活寡了。
贺氏也没太过为难她,只让她跪了半日,就亲自发话让林老爷去看她了。林老爷虽然为了不让贺氏断他财源硬是对着张姨娘狠下心肠,其实心里还是很惦记张姨娘那手推精妙的推拿的。得了贺氏的话,他立刻就屁颠屁颠去了张姨娘院子,后来才有了林玄奕。
而傅姨娘刚来时,仗着自己生得丰腴明艳,是一众姨娘里颜色最好的,便一天到晚趾高气昂地不把贺氏放在眼里。贺氏就找了个借口,说她命中带煞会危于林家,要她吃素以压煞气。结果傅姨娘整整吃了三个月的素菜,整个人瘦脱了两圈,面黄肌瘦的,哪里还有刚进府时的丰腴明艳,顿时就失了林老爷的欢心。
傅姨娘只好到贺氏面前哭着求饶,从此之后就老实了,再也不敢蹦跶,反而对贺氏极为崇拜。甚至在后来,她生的两个女儿林静宜和林静惠知事后,便将她们送到落梅院来跟着贺氏学管家看账。贺氏见她听话且又有几分理家的本事,后来身体不好后才把内院事务教到她手上。又因林静宜自小跟着她学管家学得不错,贺氏就让林静宜帮着傅姨娘一起打理内院事物,算是给林静宜历练的机会。傅姨娘自是对贺氏感恩戴德。
贺氏此人凡事都极有成算,你若与她做对,她有的是法子不动声色间就能整得你自己求饶。但她的心胸却也极为宽和,毫不记仇,只要你真心认错,她就不会为难你。
林静月和三个妹妹走到侧门,上了马车前往沁怡园时还在想,她若是能学到贺氏的一半本事,她这辈子就够用了。
待林家兄妹五人到了举办的恩荣宴的皇家别苑沁怡园时,恩荣宴刚刚开宴。这恩荣宴是皇帝于礼部特赐予殿试读卷官以下各考官及新科进士的,由礼部尚书主持。他们这些来凑热闹的,只能在旁观礼,不能入席。故而先帝才会在恩荣宴旁边另设花宴,待恩荣宴的一切繁文缛节结束,就可两宴合一。方便众人想结交的结交,想挑女婿的挑女婿。
花宴和恩荣宴之间就隔了一片花丛而已,如今正是四月末,沁怡园中花开正艳,特别是这花宴周围,更是花团锦簇,各色仙姝异卉令人眼花缭乱。
而花宴所用的席案也极有讲究,全都雕着各种花卉图案,上面摆满了各色的瓜果点心,任由众人取。因着这花宴本就是为了方便女眷们相看未来夫婿所设,故而也没太多讲究。也无人主持,更无需开宴,其实不过是设一处可让众人歇脚饮食,不必那么尴尬地聚在恩荣宴边上而已,根本算不上宴席。
林玄奕刚带着四个妹妹到了花宴的席间,就往一旁恩荣宴的方向一指,笑道,“新科士子全在那里。”
林静月顺着林玄奕的指尖看去,一眼就望见在礼部尚书左侧席位上的韩庭,他今日穿了正三品孔雀补服,正面色肃然地随着礼部尚书祝酒辞,待一整套繁文缛节行过之后方才开宴。
开宴之后,气氛就松快了起来,花宴里的官员纷纷往恩荣宴那里去,新科士子们也纷纷执酒离席往花宴这里来。三五成群或针贬时弊,或谈诗论赋,或借机去向高位官员献殷,都是兴致勃勃。而各家待嫁的闺秀则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都在小声偷看议论着恩荣宴上的俊秀少年。
“大哥,那位是谁?”林静宜忽然指着一个被好几个官员带着女眷围着的年轻男子道。
林静月看了一眼,就见那男子面白英俊,个子极高,身材却偏瘦削,一身官服穿在他身上倒宽松得像是件袍子。但却不会让人觉得滑稽可笑,反而有几分随性洒脱之感。
“那是今科状元冯誉书。”林玄奕小声笑着问林静宜,“怎么,看上了?”
“不过是那人显眼,我随便问一句罢了。”林静宜顿时就红了脸。
这位新科状元的确是挺显眼的,倒不是因了他的相貌身高,而是他那淡然的姿态,他不像其他新科进士那般急着去拉拢同僚,附庸权贵,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反而引得许多人主动去与他攀谈。
“玄奕,你先到啦!”身后忽然响起一声笑。
林静月回过头,就见一位身穿正四品云雁补服的中年官员走过来拍了拍林玄奕的肩,笑道,“我女儿刚问起你呢。”
林玄奕也算得上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林家又有家资百万,是以盯上尚未婚娶的他的人家也是不少。
只是——
林静月瞪大眼睛盯着那个中年官员,就听见林玄奕介绍道,“这位是大理寺少卿武大人。”
武大人?林静月真想朝天翻个白眼,这不是自称是开米铺的高员外么!这个高员外虽不是她的入幕之宾,但她对他可算是印象深刻。因为他有一次半夜喝醉了,不小心在雪香馆的一处小楼上摔了下去。幸好那小楼边上就是一棵极大的银杏树,他被树枝挂住没落在地上。但他那时醉得糊涂居然也不呼救,就这么衣衫不整地在银杏树上挂了一整夜,直到天亮被人发现,才被救下来。
自那之后,这位“高员外”再也没好意思来过雪香馆。
“玄奕,原来你在这里!”忽然又有一位年青公子过来同林玄奕打招呼。林玄奕笑着同他寒喧两句,又向林静月她们介绍道,“这位是镇国公世子。”
林静月微微汗颜,这镇国公世子她也认识,因为他极喜爱雪香馆一位体态丰腴的姑娘,结果某夜错穿了那姑娘的亵裤回镇国公府,被家里的母老虎派了一群粗使婆子追着打了三条街,两个眼眶都被打青了。
为什么会遇到这么多老熟人!林静月有些无力地抚额,悄悄拿眼扫了一遍周围众人,她这才发现,整个花园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官员勋贵前世她曾在雪香馆里见过,有几个还是她的入幕之宾。她顿时就想落荒而逃。
“二哥!”林静月皱起眉头,她自然是不喜欢韩庭,但现在林静文已不小得罪了韩嫣,还不知韩嫣到底对他们林家有何打算,若是林玄宵再为了她去找韩庭麻烦,那这事就真别想过去了。
“我方才在来的路上遇见了母亲,已听她说了。韩贵妃虽然厉害——”林玄宵拉了一张玫瑰椅,坐在林静月床边,道,“但我们家却也未必就怕她韩贵妃。”
林静月看着林玄宵眼中的自信之色,一瞬间就想到了燕王,她试探道,“二哥为何如此说?”
“你忘记了,二哥我私下在为谁做事。”林玄宵笑道。
“燕王。”林静月心下一沉,真正的林静月原来是知道这件事的。
“对,燕王。”林玄宵笑道,“燕王得皇上看重,有望储位,韩贵妃虽得宠却是无子,若有燕王出相帮,韩贵妃自然不敢对我们林家如何。”
“可我听说燕王也一直在拉拢韩庭,想向韩贵妃示好。”林静月提醒道,“他既有心储位,若得韩贵妃在后宫相助必是事半功倍,他难道会为了二哥而舍韩贵妃就我们林家?”
林玄宵一怔,又笑起来,“我既为燕王做事,燕王必不会弃我于不顾。更何况,你将要嫁入燕王府为侧妃——”他又皱眉道,“难道你没在恩荣宴上见到燕王?”
“见到了。”林静月淡淡道。
“难道他没同你说起此事?”林玄宵问,“他与我商量时,说要亲口告诉你。”
“他说了,我拒绝了。”林静月的语气依旧淡淡。
“你拒绝了?”林玄宵大吃一惊,“你为何要拒绝,你不是一向喜欢燕王么?”
“二哥,燕王天潢贵胄,不是我高攀的起的。”林静月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原来的林静月是真的喜欢燕王,“我从前是同你说笑的。”
“可燕王是真心喜欢你,又怎能说是高攀。”林玄宵皱眉道,“纳你为侧妃之事,也是他主动向我提出的。”
“二哥怎知他喜欢我?”林静月可不相信这话,燕王同她说话时神态虽温和,但总给她一种居高临下之感,这不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在她看来,燕王会同意纳她为侧妃,原因多半出在林玄宵身上。
而且这件事十分不对劲,燕王就算是为了林玄宵纳她为侧妃也就罢了,怎会愿意让她和燕王妃同一日入王府,如此打崔阁老的脸。
“二哥你同我说实话,为何燕王会突然提出要纳我为侧妃,还要让我与正妃同一日入王府?”林静月皱眉问道。
识得林玄宵的人都知道,她林静月是林玄宵的心头肉,林玄宵疼她都快疼疯魔了。燕王自也知晓,如今燕王愿意给她如此大的恩荣,必是想从林玄宵这里得到更大的回报。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燕王施恩自是望报,但是他希望林玄宵如何回报于他?
林静月最怕的就是林玄宵为了她而一叶障目,受了燕王的欺骗,被其利用。
“燕王与晋王争太子之位,自是需要极大的财力支持。我们林家虽然家资雄厚,但母亲一向不喜林家扯入此等事中,必然不可能同意支援燕王。且,我们林家虽富,但也未必能满足燕王的需要。”林玄宵看着林静月缓缓回答,“所以燕王要我为他另谋财路。”
“什么样的财路?”林静月顿时就紧张起来。
林玄宵一时犹豫,像是不想说,林静月抓着他的袖子,急问道,“你快告诉我啊!”
“燕王要我为他走私。”林玄宵终是回答。
“走私什么?”林静月一惊。
“私盐,军械。”林玄宵回答。
“二哥,你疯了么?”林静月瞪大眼,私盐也就罢了,虽说贩卖私盐也是死罪,但只要打通关节,贿赂相应官员,便可躲过追究,以燕王的地位来说不算难事。但私贩军械那可就是叛国的大罪,就是燕王也承担不起。
大齐地处中原,矿产丰富,而犬戎等外邦虽是兵强马壮,彪悍擅战,但却稀缺打造军械的矿产,也无中原这般高明的锻造术,故而每每与大齐交战,外邦一则输在人少,二则就输在军械不良之上。
所以便有那胆大的,向犬戎等外邦走私军械,挣取高额利润,一夜暴富。可一旦被查出,那便是株连九族之罪。
“你真帮燕王做此等事,一旦事发,燕王就是想保也保不住我们林家!”林静月急道,“只怕到时候,燕王急着与你撇清都来不及!”
“你二哥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怎会看不清这一点,我自是没有答应。”林玄宵顿了一下,才道,“只是燕王他对我说,他极喜欢你会,想纳你为他侧妃。你一入燕王府,我们林家与他便是姻亲,一旦我出事,他也逃不过。所以,他一定不会弃我于不顾。”
“二哥,这样你就答应了?”林静月问。
“我向他提出,必须让你与燕王妃同一日入王府,我才答应。”林玄宵回答道,“而且得等你嫁入王府之后,我方才帮他行此事。”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答应啊!”林静月真是想打林玄宵一顿。
难怪燕王会愿意这样打崔家的脸,让她一介商户女与燕王妃同日入王府。燕王若真拿此事去向皇上求旨,只怕皇上会以为他耽于她林静月的美色,才有此荒唐之举。
她忽然就想到,那夜燕王会突然请她去亲眼看他如何处置那三个胆敢威胁他的人,莫非是因为林玄宵。燕王知她是林玄宵的红颜知己,林玄宵提出这样打崔阁老脸的要求,让他觉得受到了胁迫,偏偏林玄宵还有利用价值,他不能对林玄宵出手,故而把气撒在了她身上。
如此一想,燕王的心眼还真是比针尖还小。
“我知此事不妥,可你那般喜欢燕王,你得知燕王定下崔家姑娘时,成日以泪洗面。”林玄宵叹了一口气,“你那时曾说此生若嫁不得燕王为妻,便从此不嫁。二哥终是无能,无法让你为燕王正妻,但至少可以让你风风光光地与燕王妃同日入燕王府。”
原来都是为了成全真正的林静月,林静月摇头,“二哥,那都是我不懂事,就算是为了我,你也不该——”
“你还记得你七年那年那件事么?”林玄宵却是道。
林静月点点头,她还是崔玲时便听林玄宵数次提过林静月七岁那年的那件事。
“那时,我因一时冲动,差点烧掉了大哥的书房,父亲盛怒之下便要赶我出家门。”林玄宵看着林静月缓缓道,“母亲当时病得无法下床,无人护我。你当时那么小,居然就自己往柱子上撞,以死来要挟父亲。那天,你流了一脸的血,昏迷了很久。”
林静月一时默然,真正的林静月是真心待林玄宵,林玄宵自然以真心回报于她。
“我当时吓坏了,便在你床前发誓,将来必为你实现一切心中所愿,决不让你人生有憾事。”林玄宵伸出手指在林静月的右额上摸了一下,“幸好没有留疤。”
他又淡淡笑道,“只要是你所愿,又有什么不该的。”
这一对兄妹啊——真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林静月忍不住叹息,只是真正的林静月涉世未深,被贺氏和林玄宵保护得太好,故而才会喜欢燕王那样的人。但是她想,若是真正的林静月得知燕王的真面目,得知林玄宵为她铤而走险,必定也是会阻止林玄宵的。她正色道,“二哥,我已拒绝了燕王,我绝不会入燕王府的。”
“我知你为我着想,所以才连燕王都愿意放弃,二哥很感动。”林玄宵一脸动容道,“但你尽管放心。你二哥我也不是蠢的,他朝出事,我自会有法子让燕王尽心保全我们林家。”
“二哥,我并不喜欢燕王。”林静月叹气道。
“我说了,你不必如此。”林玄宵一脸宠溺地笑着看她,“再则,在争储一事上,燕王明显比晋王略胜一筹,他朝燕王若是登基为帝,我们林家便有了从龙之功,所谓富贵险中求,便是如此。”
林静月顿时气闷,她实在不知真正的林静月到底喜欢燕王到何种地步,能让林玄宵愿意这般纵容她。她只好把贺氏搬了出来,“二哥,我从前不懂事,难道你就这么由着我任性?你可别忘了,这个家不止你和我,就算不顾及他人,你至少该顾及母亲。若你真为了我帮燕王走私,他朝出事,你我一死算是自己作的,那母亲呢?你怎么行事之前只想着我,不想想她?”
“你就是母亲毕生所愿。”林玄宵笑道,他会如此疼林静月,自然也有报贺氏养恩之因在里面。
“母亲虽疼爱我,但却未必纵容我,她对我的疼爱是有底限的。”林静月摇头道,就如当初林静月闹着不让贺氏教导林静宜管家,贺氏没有答应一般,不该纵容的事,贺氏是不会纵容的。“但是二哥你就太没底限了,这么荒唐之事你都为我做。你这不是在宠我,是在害我,是在陷我于不义。”
林玄宵一怔,顿时一脸受伤。
“我知二哥是真心疼爱我,但娇养则废的道理,二哥应该清楚。”林静月尽量缓和语气道,“你把我宠得不知天高地厚,这一遭我若真与燕王妃同日入燕王府,往后燕王妃必将记恨于我,我在燕王府里岂有好日子过?”
“我既让你入了燕王府,必会保你日后在燕王府一生顺意。”林玄宵坚定道。
“用什么保?”林静月笑了笑,“今日二哥为了我能风风光光地入燕王府连走私军械都敢做,他朝燕王要你去杀人放火,你是否也做?”
林玄宵顿时沉默了。
众人被尖叫声所惊,全都向着这里看过来,林玄奕,林静宜,林静文,还有林静惠四人自然也看见了,全都急急向着林静月跑过来。周围众人也渐渐向着韩庭和林静月二人围拢过来,指着他们俩人议论纷纷。
韩庭吃惊地看着林静月,半天没缓过神来,他怔怔地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血,看见指上的殷红,又再次看向林静月。林静月看着韩庭那一头一脸的血也是呆立在那里,直到一下被林玄奕扶住才反应过来。
“月儿!你没事吧!”林玄奕一路冲到林静月身边,一把扶住她,急问道。
林静月看着一脸焦急的林玄奕,心说她现在的感觉相当好。本来觉得胸闷气短,血气上涌,这一口血喷出来胸口反而畅快了。但是眼前这种状况,她怎么也得装一装虚弱。
于是,她顺势就往林玄奕怀中一歪,眼泪湾湾地指着韩庭颤声向林玄奕告状,“大哥,我不过与韩大人有了口角,他便动手打我!”
此话一出可不得了,你韩庭堂堂七尺男儿与一个小姑娘吵架就算了,居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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