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芥做了一个梦,一个他看不懂的梦。
梦里的香薷离他很远很远,她生活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而他,不过是她笔下众多人物中一个。
那是一个自私、邪恶、不可一世的他,书外的看客莫名喜欢那样的他,但他清楚地知道,香薷是不喜欢的。
那个荆芥没有遇到香薷,他爱上了谢如玉,为她疯狂,差点屠尽她身边的所有人,然而最终他也没有得到她。
活得太累了,太孤单,他到了后来甚至不知道是真的爱谢如玉,还是在为自己找活下去的理由。他不渴望谁能带给他答案,替谢如玉杀完潜在的敌人后,选择了从容赴死。
“我看大家对大魔王的人设反响都很好,这次你不会又把他写死吧?”他看到一个叫月言的人跟香薷聊天。
香薷说的是:“你觉得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我会让他活着吗?”
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是必定要死去赎罪的。
沾满鲜血的人,她永远都不会接受。
荆芥苏醒过来,他手中执剑,剑尖指着的那个人面目模糊,但他知道那就是惊槐。
香薷就在一旁站着,还穿着大红喜服,冷冷地看着他。
手中的剑掉落在地,眼前的幻境如烟般消散,他站在漆黑的甬道中,听见耳边流水潺潺,还有陷入幻境中的月神教教众。
幻境与梦境冲刷着他的记忆,让他几乎分不清真假。
荆芥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然敛去所有情绪。
香薷,我的残暴是你给的,但也是你所厌恶的。
我的噩梦也是由你驱逐的,所有的温暖和美好都由你带来。
你厌恶杀人,我便手中无血;你厌恶邪恶,我便向善;你厌恶谎言,我便让这世间纯粹。
唯有一样事,我不愿改变,我心悦于你,哪怕是死,也不能变了。
香薷,若真是你创造了我,便要负责我的一生。
若一切只是荒唐的梦,我也……不会放手。
***
许香薷和蛊姥姥又聊了些圣姑的事情,还说到她将要去的流沙城比试。
“两教的催眠比赛,月神教从未赢过,其实不单是他们所习的秘术非全本所致。”蛊姥姥道,“月神教的秘术是救人,而东岳教却是杀人,本质不同,便没有可比性了。”
“秘术从来没有正邪之分,只看是谁人在使用它。”对于月神教如何使用秘术许香薷自然很清楚,不然她也不会贸然答应,但东岳教她并不太了解,听蛊姥姥这么一说,她便有此感慨。
只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蛊姥姥在被拐卖至外海大陆的时候,还是个单纯可爱的少女,如今多年过去,她对人命也并无太多怜惜。
那些蛊虫受她暗示不伤风云大陆的人,却不放过外海大陆和孩子,在许香薷看来,她也算不得是个善人。只是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也没资格去干涉什么。
这里住着一群失去神智的男子,还有被侠侣伤害的女子,甚至那个活泼的小姑娘也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爹娘为了秘籍自相残杀而死。
这里有毒蛇蛊虫,也有温顺可爱的牛羊兔子,有一群热烈期盼着过客们能通过蛊虫试炼的人,除此之外,她们也是眨眼间就能杀人的主。
许香薷到底是有些不顺心的,让一个坚决贯彻杀人偿命的亲妈作者来到喊打喊杀的武侠世界就够揪心的了,再让她认同这些漠视人命的行为,其实她心底里还是不能接受的。
但是在月神教三年她学的最好的就是收敛情绪,简单来说就是……扮高冷。
蛊姥姥看出许香薷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便道:“你何时动身?”
许香薷回道:“等我的同伴们都醒了便走。”
在这个满是蛊虫的地方,许香薷当然是觉得越早离开越好的。
蛊姥姥似笑非笑地道:“哦?你觉得你的同伴有多少能醒过来?”
问心阵本就要求人心纯粹,但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看清自己的心呢,更何况还是出自月神教。那个魔教虽与东岳教有本质的不同,但到底也不是个良善的地方,从那里出来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
许香薷对此倒是很自信,惊槐给她安排的这一百零四个,虽不是月神教最顶尖的高手,但心思绝对是最好的,她有多厌恶奸邪之辈,惊槐很清楚。
“大概,全部吧。”
蛊姥姥见许香薷一脸淡定,正想说话,门外走进一人,在蛊姥姥耳边说了两句,她脸色微愣。
“他们倒真快。”蛊姥姥看向许香薷,“你的同伴都醒了。”
荆芥从幻阵中出来不久,那些个教众也都一个个走出幻阵,他们很快意识到自己中了招,然而先前脑海中的记忆却并不能影响他们太多。
他们本打算继续前进,荆芥却道:“香薷已经出去了。”
从幻阵中出来后,荆芥发现他与香薷之间的感应越来越强烈,以往只有在她一里周围才会有些微妙的感应,现在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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