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许香薷的脖间拱了拱,呢喃道,“幻境骗不了人,你也不是无动于衷的。”
“对吗,我的小姐。”
心头涌出一股羞赧,许香薷突然慌乱不已,她甚至用上了内力,想将自己从荆芥的怀中挣脱出去:“荆芥,你放肆!”
整整十年的时光,荆芥早不是原来那个瘦弱的小乞儿,他的臂弯宽阔,胸膛坦荡,足以撑起一副男儿健硕的筋骨。许香薷是打不过他了,亦无法从他手中安然离开。
但她剧烈的挣扎还是让荆芥放了手,他怕她会不小心伤到自己,他缓缓松了手,收在袖中的指尖留念地摩挲着许香薷残留的问题。
颓然了往后退了两步,荆芥一字一句道:“香薷,我怎舍得伤你?”
许香薷转过身,抬手又欲打他,却见他脸颊的指印未消,眼中盛着莫名的悲凉,鬼使神差的,她的手就落在他的头顶。
“荆芥,莫做错事。”
荆芥比她高上一个头,他曲着膝盖任由许香薷抚摸着他的头发,眼中的光彩明明灭灭,最后归于平寂:“香薷,替我把头发剪了吧。”
“好。”
荆芥从怀中掏出一柄小巧的剪刀,那是许香薷一直给荆芥剪发的那把,她接过来,撩起荆芥的一截长发。
咔擦一声,青丝从两人中间飘然落下。
普侠山的白雾又开始渐渐汇聚,将他们紧紧包裹在一起,只听见剪刀咔擦的轻响。
连风都未曾来打扰这份静谧。
至于幻境中的惨烈、方才的暧昧旖旎,都被两人默契地封存起来,再不提及。
剪发多年,许香薷的手法已然是炉火纯青,剪完头发也不过多花了一刻钟而已。
两人匆忙下了山,山下普侠山的门徒似乎都不在场,顾不得多想,他们匆忙往最近的玄阴阁分舵而去。
要想查到东岳教的异动,还真需找玄阴阁无疑,这普侠山在满城东面的利桑城,玄阴阁分舵自然也有。
利桑城是唯一一个没有城官的城池,这里被六七个门派瓜分割据,任何外来人员都会经过严肃盘查,一言不合就会被列为奸细。
玄阴阁做的是黑白生意,不管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门歪道都有需要他们的时候,是以得罪玄阴阁的门派极少,他们开在此处倒还算安生。
拜福寿糕所赐,现在荆芥他们来玄阴阁已经不用挨个记他们每个分舵的暗号,只用亮出身份,便会受到最高待遇。
利桑城的玄阴阁开在最东边,是个穿过眼神各异的人群,来到一扇破旧的院门前。
院子里远远听见一个声音在说:“来客人了。”
接着又有略显苍老的声音问道:“谁啊?”
荆芥极有礼貌地拱手道:“在下荆芥。”
里头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似乎荆芥这两个字引起了极大的动静。
许香薷和荆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没等他们再多想,远门突然被打开,从里头冲出一大群黑衣人,各个手持武器,对荆芥怒目而视:“就是他,那个欺师灭祖的叛徒荆芥!”
“少主有令,取得荆芥人头者,便可升做分舵舵主!”
“为了许姑娘!”
“为了分舵主!”
“杀啊!”
许香薷一道掌风打过去,一路带着冰渣袭向攻来的人群,她凝眉冷声道:“怎么回事,说。”
众人猝不及防,被打得浑身打颤,正欲抬手再攻,就听后头有人大喊:“且慢!”
人群分成两半,从中间走出一个青衣少年来,看见许香薷后惊喜道:“香薷姐姐,太好了,你没死啊。”
来人是刚升任分舵主的丘明,原是丘瑜的随侍,那些年他们去玄阴阁拿福寿糕没少跟这孩子打交道。
丘明将许香薷二人请进院子里,听完许香薷说她刚从普侠山上的幻境出来,就一拍大腿惊呼道:“糟了,少主听信了传言,早已带人杀上守香门去了!”
迷魂阵中真假掺半,就连时间也混淆着他们,原本以为入阵破阵不过是极少的时间,哪知道他们在阵中已经待了三月。
现在却是没时间再去研究迷魂阵是如何骗得兜兜转转他们如此之久的,这样一说,现下怕是初春时节。而谭铃好似趁着这段时日,对外散步了谣言,说是荆芥残害了许香薷。
是以江湖上才开始有他欺师灭祖的言论。
因为许香薷的踪迹全无,谭铃又故意误导,所以就连心思缜密如丘瑜,都被骗了。
还没来得及感叹丘瑜的够义气,丘明又说:“你们得快些过去了,我听闻月神教教主惊槐前些日子放言称,若是你死了,便将外海大陆的人都放进来。”
“卧槽惊槐他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