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香薷只听得荆芥一声大喝,那红幔便被层层搅碎,而后一道带着超强劲力的掌风迎面而来,这掌来势汹汹,卷着万分的怒意。
李一贵先是一惊,从桌案前翻身而起,匆忙迎出一掌。
双掌相对,真气形成旋风在两人周遭肆虐,由掌心处传出的强大内力迸发出迫人气势。
李一贵暗惊对方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不免起了好奇之心。
他趁机看向荆芥,本以为会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却没想到是个细皮嫩肉的少年人,这人面貌生的十分俊俏,饶是见惯好面相的李一贵都惊了一把。
要不是此时对方眼中有不加掩饰的杀气,他可真想叹一声:“少侠真是好俊的脸哪!”
荆芥是真想杀了眼前这人的,他用了近八成的功力,只想将此人击杀当下,此时此刻他全然忘了不要手染血腥的誓言。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在不停重复着——
杀了他、杀了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荆芥,放肆!”
一声怒喝响起,荆芥心头一震回过神来,几乎是瞬间就收了掌。
那头李一贵见对方收了攻势,也听得许香薷的话,亦是连忙撤招。
两人从对掌到分离,也不过是几个眨眼的时间。
好在大家都是收放自如的高手,没出现撤退不及时而被误伤的菜鸟状况。
暗暗搓了搓发麻的手心,要不是碍于时机和身份,他真想向对方请教下,如此高深的内力是从何处得来的。据他所知,也只有月神教的历任教主有这般神异的功力,不过他也知道学了那功法的人自此也再不可动杀心。
人在江湖,天天慈悲为怀可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所以李一贵从来就不羡慕那群人。即便没有剃度,那也跟和尚差不离了。
眼前人是完全不同的,他刚刚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杀意,若不是许香薷喊停了他,就算他不死,恐怕也得受些重伤。
许香薷可没空去管李一贵现在的复杂心境,她走到荆芥面前,刚伸出手来,荆芥就自动自发把脸一歪,做出一副乖乖挨打的姿势。
许香薷先是被他的动作弄的一愣,再终是没忍住笑出声来,手摸上荆芥的脑袋,她道:“既然知道要被罚,为何还做这样鲁莽之事?”
荆芥任由许香薷的手抚摸着自己,他握住许香薷的另一只手,紧紧捂在怀里:“我以为……”剩下的话他还是咽了回去。
怒急攻心之下,哪还能有精力去分析周遭环境,如今冷静下来,才发现这里分明就是一个书房。书案上放了一对的书卷,还有一方研好磨的砚台,一只毛笔横放在宣纸之上,墨色已经洇湿了大半纸张,在书案对面,则放了一本翻开的书卷。
从现场来看,应该是许香薷正在看书,而李一贵在纸上写着什么东西。
堂堂武林盟主竟然是个有极高文学造诣的人,这在江湖上定会引起很大的波澜,而他的夫人自然也会忧虑他不学无术。
此间种种,才造成了荆芥先前听到的那番话,引起如此大的误会,还差点失手伤了人。
想通一切之后,饶是傲如荆芥,也是红了脸皮,转而朝李一贵深深一拜:“李盟主,方才是在下莽撞,多有得罪。”
李一贵倒也心宽大度,他朗声笑道:“不愧是英雄出少年,许姑娘能教出如此人才,也是让李某颇为羡慕啊。”
“哪里哪里。”教出的娃被人夸,许香薷自是高兴的,不过嘴上还是要客气两句。
荆芥却是脸瞬间就黑了下来,现在他最厌恶听见的就是把他和香薷当成是师生或者姐弟来看,要不是香薷在场,他真想再给李一贵送去一掌。
每天光是想着怎么改变香薷的看法就快耗尽心力了,偏偏还有这么多看不懂眼色的人来从中作梗。
心中虽是不满,荆芥还是不忘在许香薷面前扮乖,所以脸上也是跟着带了几分笑意。只是那笑意根本不达眼底,李一贵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差点没被冷得打颤。
这人——不简单啊!
误会解除之后,李一贵又重新摊开一卷宣纸,将先前那份揉成团扔在一旁。
许香薷坐在对面,扔捡起先前那本书卷,捧在手中认真看起来。荆芥趁机看了眼书皮,上面写着《一贵风云游记》,角上还盖着李一贵的印戳。
讲道理的说:真是闻名不如见字,丑的不堪卒读。
“荆少侠的功力不比李某的弱,一炷香后的第二次疏导,便由荆少侠来代劳,如何?”李一贵刚提笔写了几个字,这才刚想似的补了一句,“那些掌门怕是要等到明日才能领悟完毕,写完这卷,李某还要去处理几件事情。”
荆芥自是欢喜,不等许香薷回话就应道:“李盟主有事自去便是,香薷我会照料。”
许香薷看了荆芥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李一贵写完手上那张宣纸,将其晾在书架上,果真告辞离去。而屋子里点的那柱宁神香也快要燃尽。
荆芥一动不动坐在许香薷旁边,眼都未眨地看着许香薷。
那视线实在是太过炽热,许香薷被盯得没法安心看书,她干脆将书放下,无奈地看向荆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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