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像是水藻一样的摇曳,又像是夺命的利器,柔软却坚韧,稍不注意便会丢了性命。
明靥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心里有些紧张,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便靠在了钟嘉和的怀里、她的肩上,默不作声,眸光微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讲信用——”严开顺双腿在空中直蹬,双手想解开缠绕在脖子上的头发却没有丝毫办法,脸涨的通红,青筋直冒,就像是立马要回归他道祖的怀抱一样。
“我确实将她给你了,你自己没抓住,怪我咯?”钟嘉和笑着说,“好了,先别把他们弄死了,我还要问话。”
最后一句话当然是对女鬼说的。
女鬼神色有些恍惚,却认出了钟嘉和这个吊着她一口气却能随时弄死她的人,黑色的长指甲在空中虚抓了几下,几息之后,还是听话的暂时松了严开顺和何婆子脖子上的束缚,却半点没有放人的意思。
钟嘉和觉得明靥的头发特别的顺滑,忍不住摸了摸,漫不经心的对依旧在半空中的严开顺说,“我履行了诺言,现在就该轮到你了。”
严开顺咳嗽两声,顺了气,嘲笑,“现在这世界上谁还信发誓?小姑娘你可真天真。”
确实,现在人们的誓言的确不怎么值钱。
杀人凶手说我要改邪归正,否则就天打五雷轰,可是现实却是还是有这么多杀人犯逃逸在外。
小偷说从今以后再也不伸出第三只手,否则就被打断第三条腿,可是他那第三条腿还好端端的挂在那的,没有丝毫改变。
负心汉忘了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对还是年轻漂亮时期的黄脸婆说爱你一生一世,转而便和新的漂亮的小姑娘你侬我侬,好听的话不要钱的往那恶心的嘴里蹦出来。
总是那么信誓旦旦,转眼却忘得一干二净。
这就是所谓的誓言。
严开顺这话是对钟嘉和说的,却入了一旁女鬼的耳朵里。
她神色有些恍惚,清秀清纯的小脸变得血肉模糊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原本因为钟嘉和的一缕阴气而变得凝视的身体又虚幻了,眼眸疯魔,像是酝酿着无数的风暴,长发如同锁链一般不知不觉又收紧了。
她漂浮在空中,两道血流从她的眼眶里流了出来,带着她的怨怼、不甘和种种的耻辱,声音尖利刺耳,“张承平——”
黑色的长指甲握成爪状,在空中像是撕扯着什么,又或者是什么也没有。
钟嘉和皱眉,伸手捂住了明靥的耳朵,以指作鞭,每挥一下,女鬼的身形便弱上一分,惨叫也尖利一分,回荡在整个房子里,听的人心惊胆战,也让严开顺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惨白,如同死人。
钟嘉和收了动作,柔和了声线,就像是在哄不懂事的孩子,温温柔柔的说,“好孩子要学会安静好吗?”
她知道张承平这个人是谁,可是现在要是不想过问这些恩恩怨怨。
女鬼瑟瑟发抖,从癫狂中醒来,眼眸里是无尽的悲伤与无助。
她不知道该求谁,面对钟嘉和,能做的就只有妥协。
严开顺在一旁看的骇然,他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人,就算是他的师父面对这样的厉鬼若是不利用符咒,是绝对不能对付厉鬼分毫的,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能如此轻描淡写?
他之前是看走了眼了!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莫非是哪里蹦出来的老怪物?
严开顺这时候才恍然惊觉,只可惜,为时已晚。
钟嘉和说,“我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你最好老实回答。”
眼睛犹如利剑刺向了严开顺,“我再问最后一次,明靥身上的符咒,可有方法解决?”
若是刚才钟嘉和没有露那么一手,没有让严开顺认识到他俩的距离,没准严开顺还会嘴硬一两分,毕竟比起一个小丫头,还是他师父厉害一些,然而现在,他是万万不敢有丝毫隐瞒。
严开顺也不管身边何婆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一五一十的将他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也正是因为他的识时务,才能活命,才能好命到被高人收做徒弟。
严开顺早年比较浑,对玄术十分的痴迷,谁劝都不听,一心想去找高人想学习传说中的玄术,也许是冥冥中的缘分,严开顺一出省就被他的师父给捡到了,并且成功的拜了师门。
不过,据严开顺所说,他并没有见过他师父的真面目,他的师父也没有教多少他关于玄术的法决,交给他的所有的法决和符咒都是与冯家相关,准确的说是和何婆子、冯玉珍、明靥三个人相关。
何婆子早年因为工作的原因,有意无意的便造了许多杀孽,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些怨婴便找到了她的头上,成为了她的背后灵,成天跟在何婆子的身后,以至于何婆子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了下来,就连她唯一的女儿冯玉珍也是如此,明明身体还算康健,却像是患了无药可治的病一样,迅速虚弱,就连到医院去检查,也查不到任何原因,甚至有的医院还以为是她俩的心理问题。
两人在家终日惶惶,听着屋子里时不时传来的婴儿的笑声、哭声,还有听不清声音的咒骂,两个普通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何婆子曾经也去拜过菩萨,可是就连她自己也知道,菩萨是不会有任何作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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