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了几分嫌弃,叹了口气:“我可真羡慕你。”
景初干笑着,没有接话,他怕安谨受到更为严重的打击。
“唉,就连小景你都不理我了。”见他久不搭话,安谨越发故作哀怨的摇了摇头,“也是,等张导的新电影拿个奖,你这个主演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大演员了。”
安谨是圈内人,比大多圈外人看得清楚,张导的新电影,想表达的故事显而易见,同性恋题材的电影,目前在国内根本没有上映的机会。
他有眼睛,看的也通透。
张导拍个电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多数会采取曲线救国的方式,先去国外电影节镀个金,然后在国外上映。
而这个坐在他面前,一直谦逊喊着他前辈的少年,再过不久,等新电影正式露面,他也将随之成为一名真正的明星,到那个时候,不会再有人将新人的名号冠在他头上。
作为国内顶尖的导演,张导的名号就是一个金字招牌,能够参演其电影,对于每一位想要登顶的演员来说,都是一种无声的认可。
除非景初自己演砸,不过,能被张导选中且拍完整部戏的演员,又有几个会演砸呢。
这些年张导年龄大了,作品越来越少,能够出演张导的收官之作,真的是令他都有些羡慕嫉妒了。
面前的人是安谨,这段时间的交流,足以让景初了解他的秉性。
“安前辈,你的意思似乎在说我以前不是个演员?”景初玩味的看着他。
二人已经熟络,景初开起玩笑来,也没那么多顾忌。
安谨撇嘴“哼”了一声,严肃道:“小景啊小景,你竟敢反驳前辈的话,嗯?”
稍微拉长的尾音和他严肃的表情,看着挺能唬人的。
景初应付自如,“安前辈,不是你刚刚说,我马上就要成为一个大演员了吗?”
安谨:“……”
说来说去,自己反倒被噎住,正好他的助理过来提醒下一场戏要开始了,安谨便跟着助理走了。
临走前,不忘回头朝着景初翻了个白眼。
拍完整天的戏,景初心急火燎的回到酒店,发现舒忘不在,略显失望。
掉头去隔壁看了看,结果白文奇也不在。
怎么回事?
舒忘不在也就算了,白文奇向来听他的吩咐,没事绝对不会乱跑的一个人怎么也不在。
眼皮子跟着跳了几下,景初莫名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迅速翻开手机,齐刷刷一条全是简佑的未接电话和短信。
“舒忘和白文奇出车祸了,生死未卜,目前在中心医院抢救。”
“搞什么?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
“舒忘已经进手术室了,你要是忙完了就过来看看,我估计他很想看见你。”
几条短信看下来,景初蓦地失了神,手一颤,手机轻轻松松从手里滑落,摔在了地板上。
后知后觉的回了神,他惊慌无措的捡起手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犯了好一会傻,即便脑海里有个声音叫嚣着要镇定,整个人却还是六神无主。
怎么办?
舒忘出车祸了?生死未卜?
他竟然只顾着拍戏,竟然连电话都不接一个,简直不是人!
景初懊恼的抓了抓头发,旋即转身,迅速奔跑出酒店,匆匆忙忙开了车,直奔中心医院而去。
公路上成排的树木连城一条线,从他眼前一晃而过,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不管怎样,他要去他,他要陪着他。
今天戏份结束的早,正好碰到了下班的交通高峰期,一路堵到中心医院,时间又过去了近两个小时。
从夕阳西斜到夜幕初现,景初迅速停了车,慌慌张张跑进医院里。
简佑在短信里说过,舒忘在六楼的手术室。
隔了老远看见电梯还没下来,景初直接绕到楼梯,猛地爬了上去,挨个找了遍,老远看见简佑颓丧的垂着头,坐在手术室门口。
与素白的墙壁相比,闪烁的红光尤为扎眼,亮这“手术中”字样的手术室,离他不过二三十米,景初忽然就胆怯了。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在相对安静的医院里显得特别响亮,简佑抬头看了过来,双眼尽显疲态。
“你来了?”
景初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过去,紧握着颤抖的双手,点了点头,咬唇颤声问道:“简哥,舒师兄他怎么样了?”
简佑无奈的摇了摇头,揉了揉眉心,“出事的时候我不在,赶过来医院的时候,只看见他满身是血,手术到现在也没个音讯,我也不知道情况。”
沙哑的嗓音更添几分悲痛。
景初死死的盯着简佑,双唇嗫嚅了半晌,什么也说不出来,紧握成拳的双手渐渐松了开来,然后无力的垂在两侧。
许久,久到景初站着的双腿开始发麻,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景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