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二脸色一变,薛大也是脸色惨白,“那,那阿宝呢?我的乖乖外孙呢?啊?”
“一心道长见阿宝只顾着我和暖暖,没点都不顾自己,说阿宝至孝至纯,便给了阿宝半朵玉莲,玉莲虽然能解天下奇毒,可玉莲也是一种奇毒,阴寒无比,虽然不至于夺人性命,可却于寿元有碍……一心道长说,只怕,只怕阿宝活不过弱冠成年……”说到这里,薛如玉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哽咽,拳头更是紧紧的攥紧!
她只恨,当初的她瞎了狗眼,看错了皇甫文这个狼心狗肺之徒!她更狠,薛家蒙难之初,她方寸大乱,以至于中了皇甫文和蒋云霞的招!她更狠的是她自己,为何中毒的时候,她不能保持清明,若是她当初醒着,那半颗药丸绝不会吃下!
“莫要自责了。”薛大的声音喑哑着,看着薛如玉满是泪痕的脸,薛大抬手摸着薛如玉的头,缓缓说道,“自责于阿宝无用,于你无用。照顾好阿宝和暖暖才是眼下该做的事,那一心道长是景国的神医,脾性古怪,但是能相助于我薛家,就是我薛家恩人,恩有重报,仇必重还,毁我薛家,杀我子孙,害我阿宝,这些,一笔一笔的血债……”,薛大声音转为阴冷,透着蚀骨杀意,一字一字“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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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薛春昭牵着暖暖的手,站在后山的园子里,他的身后跟着小笔小墨,听风听雨,以及安嬷嬷和朗栩。
薛春昭牵着暖暖的手慢悠悠的看了眼四周,当目光落在不远处蹲在田地里的老者的时候,薛春昭的手指微微紧了紧。
“小公子,您看?这里需要怎么做?”安嬷嬷上前一步,微微鞠躬问着。
“我和暖暖都喜欢桃树,这里就多种些桃树吧。”薛春昭说着,声音稚嫩,却带着淡然平静,随后,薛春昭半蹲下身来,看着暖暖,“暖暖,你还想种些什么?娘亲说了,这后山的园子就是我们的了,暖暖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暖暖歪头,随即露出甜甜的笑容,“哥哥,我想养鸭子!”
薛春昭一笑,鸭子?薛春昭的目光似乎不经意的扫过了那远处蹲在田地里,背对着他们,可那揪着菜的手却是在隐隐的抖着。
他记得,幼时暖暖到外公家,外公外婆就会抱她去看鸭子,对大富贵人家来说,鸭子,那不过是桌上的美味,可对外公外婆来说,种地养鸭子是一种闲趣的生活,小时候的自己并不明白,上辈子,他颠沛流离,带着暖暖,某天,他们乞讨途径一个村庄,看见田地上翻地的老人家,旁边还有赶着鸭子的老婆婆,那时候,他忽然间想起了外公,想起了早逝的外婆,禁不住眼眶泛酸,眼泪直落。
“好,给暖暖养,暖暖想养多少就养多少。”薛春昭柔声说着,站起身,转头吩咐着安嬷嬷,“嬷嬷,我和暖暖在这里转转,你带小笔他们去四周看看,给我画个地图来。”
安嬷嬷笑了笑,恭敬应着,“是,小公子有事就喊一声。”
薛春昭微微点头,看着安嬷嬷走远了,薛春昭才转身,牵着暖暖的手,慢慢的走向田地。
田地边上,除了背对着他的——外公薛大,边上还有锄地的——二舅舅薛二。
今天,天还没有蒙蒙亮的时候,娘亲就过来寻他,笑着跟他说,后山的园子以后就是他和暖暖的,他们想怎么折腾都可以。包括后山的人,也都归属于他和暖暖了。
这话里的意思,其他人不会明白。
但他明白,后山,有外公和二舅舅,今后,他和暖暖可以无所顾忌的来后山玩耍,来见外公和二舅舅。
薛春昭站在距离田地上背对着他的老人五步远,田埂边上的薛二早就忍不住扔了锄头快步走了过来,当看着薛春昭手里牵着的暖暖,那双往日里水盈盈灵动漂亮的大眼睛只留下空洞和木然的的时候,薛二这个高大的男人忍不住眼眶泛红,而当他看见牵着暖暖的小孩——七岁的阿宝,脸色苍白,瘦弱,哪有往日里那骄傲顽皮的模样?!
薛春昭牵着暖暖,小心的跪下,低声对暖暖说着,“暖暖,叫外公。”
暖暖一下就惊喜了起来,睁开薛春昭的手,朝前摸索着,一边叫着,“外公!外公!”可摸不到人,暖暖伤心的哭了起来,“呜呜……外公!外公!暖暖看不见!暖暖看不见……”
背对着薛春昭和暖暖早已老泪纵横的老人,此刻听见暖暖糯糯带着哭腔的声音,再也忍不住,猛地转身,抱住睁着空洞的大眼睛流着泪水的暖暖,急急连声哄道,“乖,暖暖不怕,暖暖不怕,外公在呢,啊,乖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