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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香倒是不知。”惠清师太想了想,道:“这雪水也是人送来的,还得问了送礼之人才知道。”
“原是如此。”她叹了一声,不免有些失望了。
惠清师太笑了笑,“前些时候,严老夫人便递了信儿来,贫尼也听了事,一切都命人安排好了。”
“多谢师傅了。”惠清师太笑起来十分亲蔼,她不禁对她多了几分好感,果然是佛门弟子。“三婶娘,还请师傅照拂了。”
在福毓进来之后,小尼姑便带着青陵一行人往给秦氏准备的住处去了,留下青柳一人等着福毓。
进了念慈庵的人,不论你以往是王公贵族还是腰缠万贯的大富大贵之人,皆要剃度,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剃度便是了结尘世,也是一种新生的源始。
惠清师太给福毓讲了一段经文,福毓听的似懂非懂,她本就对这些没什么兴趣,看得也少,还是重活了一世才来看这些,得了空闲时候来抄经书平心静气。
“佛法无边,时间万物皆有命,命是倒不破的。”惠清师太递给她一本经书,她又求了几道平安符,一道给母亲,一道给年幼的敏哥儿,还有一道留给了自己。
她将经书收了起来,又道,“师傅,弟子还有一事不明,特向师傅觅解。”
“请讲。”
“弟子近来被一事所困,焦躁不安,请问师傅,可有法子化解?”她未将事情说明,这事儿若是说出来,也少有人信,只怕将她当做疯魔了。
“不去想,一切随心随缘,方可心如止水,心中有结,便要解了结,才可心胸开阔。”惠清师太答道,手中捻着拿在手中的一串檀木佛珠。
心胸开阔?心如止水?福毓在心中默念这八个字,如今她还吾不开这其中道理,对于顾家,她也始终不可释怀,上一世所经历的她也忘不了,顾怀城和小林氏的恶毒心狠,还有顾怀慎的冷漠,她这辈子,顾家的门,她是一步都不想踏进的。
惠清师太又给她讲了一段经文,便到用午膳的时候,福毓因为秦氏的事,被留在念慈庵用斋饭。
秦氏所住的屋子已经打扫过了,只需将东西收拾一下即可,床被都是庵里准备好了的,几个小厮将带来的东西也收拾好了,放在了柜子里。
“三婶娘,这是准备的些许银子,到时有何不便的,使些银子即可。”她自一个盒子里拿出了一叠银票,里头还有几百两的碎银子。
秦氏看的眼圈一红,如今,她身边还能剩什么人?一个也无,娘家如今被她牵连了,恨她都来不及,那日娘家派来一个嬷嬷,也不过是看了她几眼,估摸着是来瞧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多谢……”她伸手想要去抓郑福毓的手,半途中却又停了下来。
“三婶娘不必谢我,要谢便谢祖母,其中银子是祖母准备的,我只准备了些许。”她淡淡道。
她也以为祖母厌恶秦氏,没想到祖母还会拿出那么多的银子来,祖母或许也知道自己愧对秦氏,可是都已不可弥补了。
秦氏手一顿,眼神便冷了下来。
“银子是祖母交于与我的,你若是不要,便与祖母说罢。”她站起身,便出去了。
青陵和青柳在外头等着,几个婆子被支到一边去了。
惠清师太也给她安排了一间禅房,用过膳后,她便坐在只铺了一层单薄等我被子的床上,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九宫山真是个不错的地方,怪不得皇上也会选此避暑了。
现今日头大,待过些时候太阳将落山时再启程回府。
坐了一会后,她便觉得有些犯困了,正迷糊间,青柳便轻轻推了她两下,说道,“姑娘可睡不得,方才用了膳,莫要积食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闷,便道,“出去走走也好。”
九宫山地势高,风吹时,树叶沙沙地响,极为宁静。
她只在庵里走走,便没叫青陵青柳跟着过来,顺着一条石子路往里走。
庵里十分安静,除了敲木鱼的声音,便无其他了,她以往最不喜这些,如今倒是喜欢上了,惠清师太先前给她讲了几段经文,又讲了见解,她才明白其中所说,觉得佛经中所说的确实极对。
一路上种了些竹子,还有些她说不上名字的花草树木,景致十分令人赏心悦目,若是能住在此处,也是个好地方。
走了一段路之后,她停了下来,刚坐了一会儿,隐约便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找,继续找,拿不到东西就杀了。”说话的人声音冰凉,不容一人反对。
是男子的声音,在尼姑庵里怎么会有男子的声音?她轻手轻脚地躲在一块石头后面,觉得声音十分熟悉,听了几句,才觉得和顾怀慎的声音有些相像。
不过,顾怀慎怎么会在念慈庵?
“四皇子近日没什么动作,属下已经命人监视着四皇子了。”
“嗯。”顾怀慎应了一声,“皇上已经对太子不满了,四皇子定会在这时候见缝插针,太子不在京中,四皇子不会在太子那儿动什么手脚,肯定会在皇上那儿入手,你们也要注意皇上那儿。”他说道,皇上自来对太子并没有多欢喜,太子不如四皇子聪明,也没有五皇子得他的心,这回太子去江浙赈灾,皇上倒是有几分欣慰,若是四皇子从中作梗,这功只怕得不了皇上的青眼。
福毓更加笃定说话的人是顾怀慎了,她蹲在石头后面,觉得自己十分倒霉,只得待着,听顾怀慎说完了话,然后许久没听到声音,她才猜想顾怀慎应当走了,才站起身来。
顾怀慎怎么会来念慈庵?四皇子和太子?四皇子日后荣登大宝,太子被流放,依照上回在蒋府,蒋津远和顾怀慎拥护的是太子,可是四皇子可是蒋津远的亲表哥,日后蒋新月还会嫁给四皇子,蒋府似乎也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还有襄王府。
她拍了拍衣角的土,思绪翻飞,站起身来,正要转身。
“原来郑家三姑娘有听墙角色习惯。”那声音不瘟不火,叫人听不出情绪。
他怎么没走?
福毓手一顿,这是顾怀慎的声音,她怎么如此倒霉?头一回无意偷听了顾怀慎议事,第二回在尼姑庵里也竟然能遇到顾怀慎。
她咬了咬唇,两边都是路,她在想自己有几分逃跑的胜算。她看了看,拔腿便跑。
后领的拉力却不得不让她停下来,莫非顾怀慎真要杀了她不成?
顾怀慎提着她的衣领,嗤笑一声,“上回的教训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