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片修罗地狱!
满院里,长了大片的铁树,树上一根根树枝全是极长的利刃,刚直尖利,泛着森寒的金属光芒,令人见了不寒而栗。一根根利刃上挂满了哀嚎的鬼魅,鬼卒们在此游荡逡巡,甚而鬼卒手拿尖刺,飞于枝头,扒开了鬼魅的嘴,用尖刺刺向鲜红柔软的舌头。
水栖霜心中一阵恶心,她无视了其他梦境幻化的人物,飞身直上一枝头,径直寻找到此处唯一的鬼魅。那是个女子,虽然如今满嘴血污,神情憔悴,却也不难看出她原本样貌清丽,她甚至与沈少奶奶有三分相似。
水栖霜猜,她便是那位传说中的戏子了。
“姑娘是鬼。”
女子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姑娘既然看出来了,何必还要问?”
水栖霜看了看这一片虚假的地府:“你既是鬼,为何要待在这里?”
“鬼,待在地狱,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戏子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
水栖霜听见这哀怨的声音浑身一抖,她撇了撇嘴,有些好笑,心道:罪魁祸首就是您老人家,还有脸在这儿一个劲儿哀怨煽情,也入戏忒深了,不愧是专业的。她忙打断道:“好了好了,你们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都听了千八百回了。我如今只想知道,沈少爷在哪儿?”
戏子颤声道:“奴在这儿日日受苦,怎么会知晓沈郎下落?也不知沈郎被关到何处受苦……”
水栖霜挑眉:“姑娘你若不知,谁还会知晓?”
戏子面上闪过一抹怨毒之色,恨声道:“是你口中,沈少奶奶那个毒妇,孙玉娘!是她,若不是她阻挠我进门,若不是她要拆散我和沈郎,事情……”
她低低呜咽:“事情怎么会闹到如今这般的地步?奴是戏子,下九流出身的戏子,奴配不上沈郎,可是奴不奢求成为沈郎的妻,她怎么就,容不下奴呢?她怎么就妒恨奴,死了也不放过奴和沈郎,要将奴和沈郎拖到这个地方!她觉得奴拆散了她的姻缘,将奴关在这铁树地狱,而沈郎,却不知在那一层受苦!”
水栖霜看了她这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淡淡道:“姑娘这话说反了吧?”
戏子低低道:“你疑我?”
水栖霜轻笑道:“我想,姑娘大概是忘了一件事,这里可不是什么玉娘弄出来的地方,这可不就是你家沈郎的梦么?”
戏子面色煞白,尖声道:“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自个儿心里清楚。”水栖霜淡淡道,她看着戏子惊恐扭曲的面庞,忽然感到可悲和怜悯,“人的梦境最能表达出人的欲望。他对你和少奶奶如何,已经很明显了……”
戏子道:“不不,他从来没有爱过那个毒妇!他……他自来只喜欢我一人。”
水栖霜懒于和这自欺欺人的姑娘讨论这些细枝末节,她基本理清来龙去脉,见她如今反应,更确定了自己猜测。沈少爷根本就是喜欢沈少奶奶,所以才会梦见他为了救少奶奶而死,少奶奶和孩子好生活着。而他觉得戏子害了他们的感情,害了少奶奶的性命,害了他们孩儿的性命,便应当下地狱……
不过他中途究竟喜没喜欢过戏子,她便不清楚了。更何况这戏子最初对沈少爷,也只是利用,手段肯定是施了几分。
而那几块儿沈家传家的石头,水栖霜后来又问过沈老爷,确定是件五行俱全的奇物。铁定是有人指使了这戏子,替他拿走了这东西。
水栖霜颇为焦躁地踱着步子:“你引沈少爷入梦的?我告诉你,有人要你收集石头,要人引他入梦,那都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