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不愿意提朱举人,孟龙潭的表现到没什么异常,只是吃东西的时候,没有那股子狂热了。他如今瘦下来,想来是这方面的原因影响最大。
“那你以后怎么打算?”张睿问。
吃过饭后,孟龙潭带着张睿和孔生在他家边上菜园子的田垅上散步,山气日夕佳。
“哪里还有其他的打算,自然应该趁着年富力强,多往返于京赣几回。否则等我年纪大了,可就有心无力了。”孟龙潭竟然主动谈起科考。
“你有这个毅力当然好哩。状元年年有,未必明年就不能到你家呀。”张睿笑笑,他考个举人都那般艰难,可见在科举一道上并没有天分。
“我虽然科考时候成绩不显,却也有一些体会和经验要和你分享。”孔生说道:“你不要以为殿试多么神圣,其实很多考生的水平也就是在你和朱兄之间。为什么成绩会有差异,名次会有高低呢,我听人说,是因为这里头有些技巧和门道。”
孔生由于家学渊源,说起这些事情来就轻架熟,只有这个时候,才真能感觉到他是正统的衍生公传人。孟龙潭有志于此,对殿试又有了切身体会,因此和孔生你来我往,谈得很是热切。
从日渐西斜,谈到了明月清辉,张睿他们把孟家的左邻右舍的菜园子都逛了一遍。这些相邻热情好客,见到孟龙潭带着好友过来,不拘是自家炒的南瓜子还是腌的酸萝卜,都拿出来待客。由此也可以看出,孟龙潭实在有好人缘,村里人见到他没有不夸的。
往回走的时候,张睿一个人脚程快一些。他感到怀里的东西有些异动,只是这里家家户户隔得很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打开。
孟龙潭家里人都围在堂屋里烤火,朱三和孟家二老聊得火热,又给孩子们说一些传奇故事,很快就博得了孟家上下的好感。张睿进来的时候,正好讲到八仙过海,他跛着腿单手扶在虚空中,模仿铁拐李,模样怪滑稽的。
“哎,松溪,你们回来了,外头冷吧,过来烤烤火。”老太太对这个故事烂熟于心,也就听个热闹。这不,抬眼就看到张睿冒着雪粒子进屋了,忙张罗着招呼他。
“伯娘,您别客气,我呀还是先回被窝里暖暖,不然晚上睡不着哩。”南方冬月里的湿气,是其他地方难以想象的,张睿原先靠着湖边,冷飕飕的空气仿佛要钻进人的骨头缝,不过前世今生几十年,他也慢慢习惯了。
时人冬日里少木炭,于是大多睡得早,吃过饭身上暖和着就躺进被窝里,将铺盖暖热,晚上就能美美睡上一觉。
“那好呢,你的铺盖我已经铺好了,之前大晴天的时候晒的,暖和着呢。你快去吧。三儿和孔先生在后面?天那么冷怎么不快点回家呢。别冻出个不好来……”
“他俩就在我后头几步,很快就进屋了。”张睿忙安慰她。“我先进去了,谢谢伯娘。”
这是孟龙潭的房间,孟家只有两兄弟,又有四五间大屋,房间还算宽裕,孟龙潭得以独居。
张睿将门窗都关上,四处都看过一遍,才将怀里发烫的东西拿出来。赫然就是一颗心脏形状的琉璃,不过却只有核桃大小。
不知为何,透明的琉璃,竟然变成了浅粉色,颜色仿佛有加深的趋势。
张睿把琉璃对着莹莹烛光,只能感受到手指表面传来的刺痛,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张睿一直认为这就是一块死物,即便它曾经是从人的心口割下的。因为将它带在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呢!
非常之物就要用非常办法。
张睿抱元守一,将一缕真气缓缓探向琉璃。却不知碰到了什么,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将张睿弹开了……
张睿试着加大真气输出量,有过一次暴力破壁的经验,他在很多时候都会无意识地重复这个举动。
没用……
被重重摔在地上的时候,张睿终于承认,这种小猫碰上死耗子的事情,并不常有。大多数时候还是要看脑子,还是要处处谨慎呀。将嘴角的血迹擦掉,他感觉胸腔如今依旧隐隐作痛,真气也无能为力。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难道是因为皇甫公子的肉身具有法力,所以他的肉体也有法力吗?否则实在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个琉璃状物能够像一颗活物一样发烫,并且能够躲避窥探和攻击。
“诶,是它呀,诶,是它呀。嘻嘻。”
短促而尖细的声音响起,那分明是从耳朵边来的。张睿摇了摇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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