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医院里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消毒水味道,灯开得很亮,白花花的墙壁几乎可以反光。
黎今插着裤子口袋,看病床上的女人。
她的头发散乱,病服外露出的手臂上缠了一圈厚厚的纱布。嘴唇皮肤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颜色,越是如此,她脸上纵横的疤痕就被衬托的越发鲜红,如同鬼魅。
她仍在小声地抽泣。
黎今走近两步,岳舒抬起头,顺势握住他的手:“我真的不想活了,为什么还要救我?”
今天下午,在保姆离开后,她卧在浴缸里割腕自杀。
幸好到了晚上的时候,保姆阿姨因为惦记着她一个人过年,去而复返,才发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她。
最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黎今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的嗓音嘶哑,又是恨又是绝望:“不会的,不会好起来了!”
偌大的VIP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因此就连说出的话都好像带着回声,缥缈的很。
见他没说话,岳舒更加的丧气,她恹恹的道:“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脸,也不能再跳舞,我还要活着干什么呢!我是个废物,根本不应该继续呆在这个世界上。”
黎今眉头微微皱着,又宽声说:“现在的整形技术都很高明,多做几次,你就可以复原,到时候不必再戴着口罩,你可以多呼吸下外面的空气,享受阳光。”
岳舒别开脸去,“我不做。”
“难道你预备一辈子顶着这张脸过了吗?”
岳舒霎时狠狠的看着他,两颗黑央央的眼珠子仿佛嵌在斑驳的面具上:“你是嫌弃我了吗?我现在变得这么丑了,又是个废人,我早就知道你嫌弃我了,我是你的拖累……”
黎今深吸了口气,耐下性子跟她讲道理:“你要明白,没有人可以嫌弃你,是你自己在选择放弃自己。如果你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拥有新的人生。”
岳舒抽了抽鼻子,伸手抱住他的腰,泪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衬衣,“可是我只要你啊……你不会陪我一辈子吗,咱们不是说好了,一直一起走下去的么,我不要你离开我,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
她如今情绪激动,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对于这个话题,每每谈到都是这样的结果,黎今觉得有些累。
他将女人从身上拉开些,替她擦了脸上的泪,“我陪着你,睡吧,你应该很累了。”
岳舒唇角绽开一个微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情绪稍微平复后,她又问:“小问呢,今天你们一起过节,跟叔叔阿姨他们一起吗?”
“他们去国外度假,我在家处理公事。”
岳舒的眼神变得十分温柔,那是看待情人时才有的依赖,“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很麻烦?”
“不会,”他摇了摇头,五官深刻极了,无论什么时候都让人觉得心醉,“你好好睡。”
“那你不要走,留在这里我陪我,明天早上我还想看到你,好吗?”她噘起了嘴,跟任何一个恋爱中的女人毫无差别。
黎今顿了顿,“好。”
得到了他的回答,岳舒放下心来,他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折腾了一个晚上,她本来就累得很了,这下在男人陪伴的目光中幸福的睡去。
黎今坐在病床边,直到她的呼吸变得深而均匀,才站起来动了动腿脚。
医院禁烟,但他此刻分外想要品尝尼古丁的滋味,他站起来,给女人盖好了被子,走了出去。
--
因为下午睡过了,罗岑宵精神十足的看完了春晚,又一个人吃了十五个茴香馅儿的饺子。
她无从得知黎今去了哪里,也不想知道。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完剩下的假期吧,最好他永远别回来。
凌晨的时候她上楼睡觉,黎今不在的时候她还是喜欢住客房,至少那里没有他强势的味道,令她不会就连在梦里也那样紧张。
也不知道生物钟到底是怎么了,清晨四点多的时候她就醒了,居然还是被饿醒的。
她特别特别想吃薯片和关东煮,但是黎今这里没有,翻来覆去了好久,她决定去小区里的24小时超市买。
罗岑宵穿上棉袄往外走,今天的温度似乎回升,地上的雪散开,整个地面都湿漉漉的,但是空气意外的清新。
这个点,周围还黑漆漆的,路灯也亮着。
她边走边感叹高档小区,好是好在安全私隐,但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一挂炮仗的声音也没听到,小区里也没有任何庆祝新年的迹象。
唯有二十四小时超市门口挂着许多满减的商品优惠,发出的阵阵香味让人觉得还在热闹的人间。
便利店里只有一个胖胖的男店员在值班,可能是太困了,此刻正半眯着眼睛假寐。
罗岑宵以为店里没人,没想到走到零食架子前,竟有一个长得很高的男人在挑选东西。
他带着一顶棒球帽,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罗岑宵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因为这人实在是很潮,他的时尚感不是用各种流行的单品堆积出来的,那是一种与身俱来自带的触觉,虽然看不到清晰的面孔,但她敢打包票,这人的长相绝对不赖。他长得清瘦,这么冷的天穿了一件牛仔外套,手上没有首饰——
嗯,正在认真比对乐事的黄瓜味和原味。
全都拿了呗,她心中暗想着,顺手就从架子上拿了这两个味道的薯片。
忽然,男人的手停顿住,抬眼看了看她。
他的眼...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