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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岑宵很冷静的又做了一个小时的有氧运动和瑜伽, 在骆嫂回来后吃了一大碗水果沙拉, 甚至看了一会儿娱乐频道的新闻,刷了微博, 又对着脸自拍了几张。
一直等到晚上睡觉前, 她洗了个很长时间的澡。
雾气氤氲在镜子上, 她用手抹开一片, 镜子上是她微粉的脸蛋, 似乎没什么不开心的,也没什么值得生气的。
替身, 她总算明白了自己的身份, 她只是岳舒的替身而已。
她躺回到温暖的浴缸里头,任由那无处不在的液体将自己淹没。
真的好舒服啊……就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里, 她觉得自己犹如一个婴儿,再不用去管尘世中的一切琐事和烦恼, 不用顾忌旁人的感受,她变得很小很小,只需要拇指大的地方就会觉得很舒坦和自在。
要是能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该有多好……
……
黎今在小问的房间里呆了一会儿, 再出来的时候, 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还在浴室里磨蹭。
他干脆在客房里洗了个澡,打了两个电话, 等到事情都吩咐好了, 才回去。
罗岑宵依然关在浴室里。
黎今皱了皱眉头, 立在浴室门口说:“你洗了多久了, 还没洗好?”
但里头并没有回应,他觉得诧异,就又凑近了些,既没有水声,也没有热水器的电流声,很安静,安静的让人觉得奇怪。
他抬手敲门,笃——笃——笃——
他眼中闪现过一丝不知名的光,然后转动门把,居然被她反锁了?
“罗岑宵,给我开门听见没有?”黎今加大了声音,透露出他自己都听不出的紧张。
却只有他自己飘荡在房间里的回声而已。
房里原本是有备用钥匙的,只是没想那么多,黎今就已经侧身撞了两下门,把门给撞开了。
眼前的场景并没有比想象中好到哪里去,女人窝在宽大的浴缸里,头发濡湿的散落在瓷砖和浴缸的边沿,这阵子她没有染发,墨黑的颜色显得十分冷清,头垂着,因此有半张脸都浸入了水中,这让她看上去脸更小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若不是还有鼻息微微的拂在水面上,黎今差点以为她是死了。
他极轻的松了口气,眼中却又凝聚起一股更深的风暴。
也不顾身上还穿着干净的衣服,大步走过去,将水中的女人拎起来,拍打她的面部,她浑浑噩噩的醒过来,双眼无法聚焦,看人都很朦胧,真是我见犹怜的模样。
“我……”她很茫然,仿佛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而他又为什么闯了进来。
黎今也没管她身上什么也没穿,甚至湿漉漉的全是水,托起她的屁.股就把她抱起来,步伐又稳又快,随后,罗岑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又回到了床上。
她不适的来回蹭了蹭,身上很凉,就想拿毛巾擦一擦。
结果男人根本不让她动,一只手牢牢的固定住她的双臂,弯下腰来,因为刚才两人零距离的接触,也沾染了她身上的水汽,睡衣领子到胸口都是深色的印子,就连脸上也有被溅到的水花。
“想死?”他忽然开口,“是不是?”
罗岑宵两手被他制在头顶,而他整个人横插在她双腿之间,就连膝盖都无法并拢,在这样的姿势下她只能被动的看着他,。
这下子就清醒了,她摇了摇头:“我只是睡着了。”
她是真的睡着了,在那温暖的拥抱里,在充足的养分中。
黎今想到了那凉透的水,又拧眉看着她,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似的。
罗岑宵本可以乖乖的解释一番,但她忽然丧失了这种欲望,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着,你爱信不信好了,最好是大发雷霆,那也没有关系。
两人对视良久。
黎今忽然觉得曾经的她又回来了,那种小豹子一样的眼神,甚至还带着三分挑衅,一改重遇以后她的隐忍和瑟缩,似乎毫无畏惧。
不知什么时候,他松开了她,“要死也给我死远点,别脏了我的屋子。”
罗岑宵轻轻的哼了一声,“你的屋子我还嫌脏呢。”
他猛然一回头,“你说什么?”
“黎今,你不觉得自己很脏吗?”她忽然又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不,你是大大的圣父,你是全天下最痴情的男人!”
“罗岑宵,”他眯着眼念她的名字,就像是从牙关中挤出来的,“你吃了雄心豹子胆。”
“你别生气啊,淡定点,我的黎总。我在夸您呢,你是天底下最痴心的男人,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甘愿找一个替身,哪怕你其实非常厌恶她,也一样的跟她同床共枕。你说说看你有多伟大?”
“你见过谁了?”他听出了她言语中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讽,瞬间抓到了些什么。
罗岑宵也不怕告诉他:“你的心肝宝贝今天来找我,让我离你远远的,我告诉她——是黎总要求的,黎总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多嘴呢,这样会伤害到你的心上人,但是我也没办法,我说的也都是实话啊。”
“我还不知道原来我跟毁容之前的岳小姐长得很相像呢,多亏她告诉了我,我回家的时候还真得感谢一下我的爸妈,让我如此荣幸的跟岳小姐撞脸了,否则黎总怎么能看上我这种小城市里出来的小麻雀呢?也感谢他们给我这张脸,让我在六年前和六年后都如此荣幸的被你选中!”
“所以,你觉得委屈了?”他轻描淡写的反问:“你觉得不甘心了?还是说……”
“你在吃醋?”
“吃醋?这太可笑了,哈哈哈!”她像是被戳中了笑穴,笑的发苦发酸,几乎要直不起腰来。
“黎今,你凭什么觉得六年后的我,会跟以前一样傻呢?”
“你不傻,你聪明的很。”他倚在窗边的柜子上,淡淡的道:“你这叫大智若愚。”
黎今并没有如同她想象中的那样暴躁大怒,既没有抬腿就给她一脚,也没有用极端的字眼辱骂她,他平静的不像话,就只是漠然的看着她。
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让海鸥都忍不住展翅低飞,瑟瑟不已。
罗岑宵忽然打了个激灵,这一刻魂魄重新附体,她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而现在覆水难收。
黎今是一个十分记仇的男人,他的心眼一点也不大,秋后算账这四个字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她身上那些凌厉尖锐的刺一下子变软了,是她被洗澡水浸泡了太久,可能就连脑子也进了水,说的这都是什么话?
“黎总,我刚才……”她硬着头皮说:“我刚才可能是醉了……”
“哦?”黎今笑了笑,“我竟不知道洗澡水也能喝醉,真是厉害了,罗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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