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生死输赢

    吃只小螃蟹

    “没有没有，”夭夭慌忙摆手，“我只是……”

    “爱徒，你可真是让师父好找啊。”夭夭正愁该怎么说，身后突然响起慢条斯理的说话声。

    夭夭脊背一僵，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师父逮到了。

    磨磨蹭蹭的转过身，夭夭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嘿嘿，师父。”

    青色道袍的修士看起来很年轻，不过站姿有些随便，环着双臂歪着头，一脸不善的打量着夭夭。

    夭夭往孙悟空旁边缩了缩，突然伸手一指，“大圣，看，他就是我师父。”

    然后飞快的指着孙悟空，脸朝向年轻修士说，“师父，这位是齐天大圣，你不是很欣赏他吗？”

    年轻修士挑了挑眉，他什么时候说欣赏孙悟空了，这臭丫头真会瞎说，不过还是很客气的拱了拱手，“孙大圣，久闻大名，失敬失敬。”

    “好说好说，”孙悟空略略唱了个诺就算还礼，“不知你是哪方仙士？”

    孙悟空当年也算游历天涯海角，凡是天上的神仙鲜有不认得的，今天这位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贫道名微德薄，不足挂齿，听闻孙大圣得脱苦海，保唐僧西天取经，不知我这不肖徒儿给大圣添麻烦了没有？”

    孙悟空哪能听不出来，这修士一嘴都是客套话，不过他心里记挂着袈|裟的事，也懒得多说废话，“麻烦倒没有，不过你这道士来的正好，老孙还你个囫囵徒弟，以后可看好了别再让她乱跑。”

    “大圣，你去哪儿？”夭夭一脸舍不得的看着孙悟空，“我可以给你当帮手。”

    “就你！”孙悟空还没开口，年轻修士倒先一步嘲笑起来，“你少给人家添麻烦我就要念无量天尊了。”

    孙悟空看了夭夭一眼，跳下石头一个筋斗就消失不见。

    “大圣~~”夭夭一副被抛弃的痴儿样准备遁地去追呢，却被人一把拽住后领。

    “你发花痴呢，小心吓着人家给你一棒子。”年轻修士把夭夭拎到自己跟前数落道，“不吭不哈的就敢偷我的宝贝下山，你胆儿肥了呀。”

    “师父~~我错了。”夭夭装模作样的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

    “少装蒜，”年轻修士太了解自家徒弟是个什么德行，“跟我回去，老老实实修炼。”

    “我在外面也可以修炼啊，”夭夭弱弱的反驳了一句，又瘪着嘴嘟囔，“而且，要不是那个缩地的法宝让我弄不清东南西北，我早就追上大圣了。”

    “你偷了我的宝贝还敢嫌东嫌西的，宝贝还来。”

    “师父，我可是很有良心的，我只拿了山洞最外面的两件，都没往里面去呢。”因为越往里面的法宝肯定等级越高，一个是夭夭怕师父真生气，二个她也怕自己不认得拿错了。

    年轻修士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小有良心，你可真敢说，你师父我手里就四件法宝，被你一下子拿走一半。”

    啊？夭夭吃惊了，“就四个？好像少了点……”

    年轻修士摆出一副死鱼眼，“你以为你师父我是元始天尊还是太上老君，法宝多的可以当石头砸死人。”

    夭夭想了想，好像说的也对。“师父，那你能不能给我换一个腾云驾雾的，缩地的我用不习惯。”

    “没，两个都是缩地的，”年轻修士顺口答完，突然反应过来，“哎我说你偷拿了我的宝贝，不老老实实请罪，还想换一个？”

    夭夭咧着嘴笑的见牙不见眼，“有的换，说明师父你有本事嘛。”

    “噢~~”会被这臭丫头糊弄住，他一把年纪就白活了，“我好像记得孙悟空就一个金箍棒吧，连换都没得换，那是有本事呀还是没本事啊。”

    “师父不带你这样的~~”夭夭不乐意了，“大圣只要有金箍棒就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了。”

    “是吗，那五行山……”“师父师父我错了，我把宝贝还给你喽。”

    如愿拿回了法宝，年轻修士摸了摸自家徒弟耷拉着的小脑袋瓜，“徒弟，出来这两天，饿肚子了没有？”

    夭夭有气无力的回答，“没有啊，我把你屋里的辟谷丹拿走了。”

    年轻修士一脸早有所料的笑起来，“蠢丫头，我早换了，辟谷丹的瓶子里装的是糖豆。”

    “啊！”夭夭苦着脸大叫，“我就说怎么吃了一会就饿，我还以为辟谷丹效用很差呢！”

    “谁叫平时炼丹的时候你总是开小差，连丹药和糖都分不清。下次我就换成巴豆，看你还敢偷偷下山！”

    “师父，我已经很努力了，可你就跟我说，要靠自己打坐冥想来感受天地灵气，我连什么是天地灵气都不知道啊。”

    夭夭看小说的时候，那些穿越人士很容易就掌握了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可夭夭当年就算不是学霸，也不是学渣，偏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根本无法理解那种别人一出生就能感受的所谓灵气。

    年轻修士也皱了眉，这个问题在这十年里，师徒俩已经不知道讨论过多少回。可问题是，不管他怎么解释，灵气本身无处不在，就算是个普通凡人，只要凝神静气就可以感受到，无非区别于能否吸取修炼。

    炼气的法门他可以教，可徒弟压根就感受不到天地灵气，这个可没办法教。

    炼丹也要靠灵气来维持炉火，所以夭夭每次只能坐在旁边观摩而已。

    修士叹了口气，反正十年都没解决，也不在乎这一两天，“好了，师父带了香酥鸡和麻辣虾，想不想吃？”

    “想~~~”夭夭立刻生龙活虎的跳起来，“师父你最好了！”

    师徒俩就坐在刚才孙悟空坐过的那块大石头上，夭夭这两天净把糖豆当辟谷丹吃了，这会迫不及待的拆开荷叶包，闻着香喷喷热乎乎的食物香气，夭夭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师父你是天下第一大好人~~”

    “少拍马屁，快吃吧。”年轻修士斜坐在旁边，打开葫芦喝了口酒。夭夭也不客气，反正师父早已修成正果，就只有她才需要吃东西。

    “师父，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罚我，这肯定是你临下山时才做的，对不对？”夭夭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恬不知耻的说道。

    虽然师父不用吃东西，可他聪明的很，夭夭会做的他看几眼就学会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我就是在想，我怎么就心一软收你做徒弟了呢，真是悔不当初。”

    这话夭夭已经听了不下几百遍了，完全忽略，“对了，师父，刚才大圣问起我，我还不知道你师父的道号是什么呢？”

    “我哪来的道号？”年轻修士一脸纳闷。

    “你师父没有起给你吗？”

    “我自学得道，哪来的师父。”

    “好吧，那师父你叫什么名字啊，省的将来别人再问，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名字啊……你就说我是你师父就行了。”

    夭夭紧盯着自家师父一脸无辜望天的表情，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师父，你不要告诉我，你压根就没有名字吧！”

    年轻修士咳嗽了两声，“反正收你为徒之前，我从来不跟任何人打交道，懒得起名字。”

    “师父，你不要现在才告诉我，我们师门，就你跟我吧？！”

    “不好吗？这样将来就没人跟你抢掌门之位了。”

    夭夭噙着鸡骨头一脸的欲哭无泪，师父我一点都不稀罕掌门之位。

    白龙马惊异的目光瞬间投向孙悟空，要不是知道不可能，还以为大师兄被附身了？只是他立刻猜到孙悟空何出此言，不自禁的偷笑。

    猪八戒倒是真高兴，“是啊，趁早散了，这西天路远行难，不知几时才能到呢，大家把行李分分，我回我的高老庄，师哥回他的花果山，沙师弟，你回你的流沙河。”

    沙僧本来一直在旁边默默无语，闻得猪八戒说，回流沙河，登时打了个哆嗦，慌忙拉着孙悟空道，“不可如此，师兄，我们都是有罪之身，得菩萨摩顶受戒，保师父取经将功折罪，怎能说出散伙的话来，还是齐心协力把师父救回来吧。”

    孙悟空冷笑着看了眼猪八戒，对沙僧说道，“好，既然大家有这个心，待会捉妖的时候可都得尽力。”

    猪八戒哼哼唧唧的，“哥啊，这妖怪在哪还不知道，怎么救师父？”

    “你等着。”孙悟空掐指念了个唵字诀，天下的山神土地都识得孙悟空，这片地界的有哪个敢怠慢，嗖嗖嗖跟蘑菇似的都冒了出来，乌压压的站了一片。

    “怎么这么多山神土地，”猪八戒嗬了一声，“你们怎么穿的跟叫花子似的，衣不蔽体，成何体统？”

    一个灰胡子遮胸，裤子破破烂烂的小老头土地，上前告了一声罪，期期艾艾道，“元帅休怪，我等都是被那圣婴大王欺负的，何止衣不蔽体，简直是食无裹腹。”

    “圣婴大王？”孙悟空上前问道，“他是什么来历？敢这样使唤尔等正神？”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身上挂了个破布片的小山神跳着举手，“大圣爷爷，那妖怪就住在这里不远处的枯松涧，他的洞府叫火云洞，他会吐火，经常把我们捉去讨要供奉，还让我们烧火顶门，提铃喝号呢。”

    “哦？”孙悟空看这小山神蹦蹦跳跳的样子，虽然脏兮兮的倒有几分小妖的可爱，“他叫什么名字？”

    “他是大力牛魔王和罗刹国公主罗刹女的儿子，乳名叫红孩儿，他吐的火叫三昧真火，是在火焰山里修炼成的，牛魔王和罗莎女闹离婚，他不高兴，就跑来祸害我们了~~~”

    周围的土地山神一个个缩头缩脑的装鹌鹑，别说牛魔王，就是红孩儿他们也得罪不起，这小家伙狗屎运新当上山神，敢这么失口乱言。

    孙悟空笑了，这小家伙不但像小妖的可爱，连八卦程度都这么像，不过这红孩儿居然是牛魔王的儿子，那他做什么怪，要吃老孙的师父！

    虽然当年孙悟空被捉上天庭斩首，及至后来受困五行山五百年，这些义兄弟都不曾露过半分面。刚在五行山下度日如年的时候，孙悟空多少也伤心过。不过日子久了，也就罢了。所谓没期望，也就没了失望。

    毕竟不是享福的好事，不来也想的明白。再说孙悟空从来都只靠自己，没指望过别人。

    孙悟空从五行山出来的代价，是保护唐僧取经，原想着多简单的一个事。他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一顿饭的工夫就能把经书全拿回来。岂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今天可好，牛魔王没见着，倒是先把侄子见着了。

    孙悟空自己是个重情义的，沙僧却不这么认为，“大师兄，所谓三年不上门，是亲也不亲，你们五百年都没走动过，这红孩儿能认你吗？”

    孙悟空一听，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小辈，就算不叫一声，也该把我们师父放出来吧。”

    ***

    夭夭守了师父一天一夜，师父的身体始终冷冰冰的，呼吸脉搏心跳全部消失。幸好他的身体仍然摸着软软的而不是僵硬如木，不然夭夭真的会以为师父已经死了。

    滴答，滴答，外面似乎下起了雨，山洞里响起缓慢而有节奏的滴水声。齐天大圣溜过去，用手指接了几滴水，湿哒哒的猴毛贴在指头上，他嫌弃的甩了甩手，又溜回夭夭身边。

    夭夭也木呆呆的，目光只落在师父脸上，山洞里有宝物放出的微弱光芒，有些昏暗。可是这样的光线下，夭夭都觉得师父的脸色差的让她心疼。

    “大圣，我该怎么办？”

    夭夭一出声，齐天大圣就立刻看着她，不过只有一张侧脸。夭夭动也没动，一天一夜没说话，突然发出的声音显得干涩沙哑。

    她想了好久好久，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神仙，不了解妖怪，她想知道师父到底怎么了，都无从下手。

    夭夭很挫败，才不由自主的问齐天大圣，实际上只是为了排解一下心里的难受。

    齐天大圣歪了歪头，夭夭没有动作，他不明白夭夭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之前他有拍拍她的脑袋，可是夭夭没什么反应，所以他可能觉得这个方法已经失效了。

    外面的雨下久了，山洞里渐渐变得阴冷起来。夭夭的修为还没法用灵气给自己保暖，便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取取暖。

    然后齐天大圣好像找到了新方法来安慰夭夭，蹲在夭夭面前，学着她帮她搓搓胳膊。

    “大圣，你真好。”夭夭按住齐天大圣的手，扁扁嘴挤出一点笑容。

    咦？对啊，她不能看着师父这么冷冰冰的，也许暖暖师父就好了呢？

    夭夭自己的手指也有些凉，可是她有火雷诀，弄出一个小火球把自己的手暖热，夭夭犯难的想了想，应该从哪里开始暖呢？回暖要血液流通，就从胸口吧，不对，师父是神仙呀，神仙跟人的身体机能还一样吗？……算了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把胳膊也暖暖热，夭夭从师父领口把手伸进去，刚刚贴在师父的胸膛上，山洞里响起一声低沉到无力的训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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