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久的不辞而别。
信的最后,她说:说出这一切,她终于如释重负,再也不用背负内疚度日,她要在余下不多的日子里走遍大江南北,看尽千山万水。
苏浅昔找了她很久,一直无所获,直到牛犇的妻子打来电话。
原来,和子诺一起消失的,还有牛犇。
接通那通电话,苏浅昔才知道牛犇早就离过婚的,当年他和妻子结婚的原因是父母之命,后来离婚的原因也很简单——无数个醉酒的夜晚,他都把枕边人当做子诺,念着她的名字入睡。
电话里的女人很爱牛犇,为他生儿育女,却很可悲,从未得到过枕边人的心。
离婚后,牛犇和前妻一人抚养一个孩子,可就在一月前牛犇突然把儿子托付给了前妻,就连公司的业务也都停了下来,然后失踪,下落不明。儿子想爸爸,打了无数电话,找了很多地方也没有下落,他的妈妈想法设法,这才查到了苏浅昔的头上。
他的前妻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只说:“如果牛犇回来,告诉他,孩子们想他了。”
挂断电话,苏浅昔有些怅然若失,那也是她第一次打消寻找子诺下落的念头。
爱上一个人,像是有了软肋,又像是有了铠甲,可是,就算丢盔弃甲,也甘之如饴。
五年的深爱,牛犇将这句话诠释得淋漓尽致。
就算他的执恋和追随极不负责,以后他会被世人诟病,会被他的孩子憎恶,苏浅昔却第一次自私地想:但愿牛犇永远不要回来了,但愿她再也见不到他……
是不是,如果他们再次相见,就说明那个他憧憬了五年的美梦,已经支离破碎,失去了主宰的主人?
苏浅昔下牙抵住嘴唇,紧闭上眼,不敢再往下想。
顾风走近,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怎么了?谁的电话?”这段日子,她因为子诺的事消瘦很多,让人心疼。
苏浅昔疲惫地笑了笑,转过身伏在顾风的胸膛上,说:“我们不找子诺了,好吗?”
就让她再自私任性一次吧,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倔强了。
没有问为什么,顾风只是紧紧将浅昔搂在怀里,下颌倚着她的脸颊,沉声:“好。”
她所想的,他都知道,只希望身在远方的子诺,也能过得如她所愿——生命充满灿烂千阳。
————————
一月之后,Champion顺利交付国家委派的X项目,领导人在互联网大会上接见了陈亦然,并夸赞他:少年英才,希望他能再接再厉,为中国互联网事业做出更伟大的贡献。
电视里,陈亦然含笑应是,国内外闪光灯聚焦,他脸上笑容绽放,温润如他却不知从何而来一股戾气。
顾风的别墅里,穆嘉言恼气地甩开遥控器,很不客气地爆了句粗口:“艹!”
声音很大,吸引了屋内的目光,向曼白他一眼,比了个嘘声的手势。
穆嘉言瘪瘪嘴,不情不愿地向顾风走去。
Yesterday被Champion收购以后,大部分员工都已跳槽,但也有几个衷心的扬言要誓死追随老大的脚步。大厦被占,他们一时又没有找到合适的写字楼,就直接把顾风家变成了办公室。
顾风前几天用私人关系从国外一大佬那边接了个活儿,此刻正伏案认真研究着项目计划书。
“顾风,你打算一直窝在这破地方?”穆嘉言向来心里藏不住事,看到陈亦然混得愈发风生水起,心里更不是滋味。
顾风蹙了蹙眉,自顾自又翻了一页文件,置若罔闻。
“你个丑冬瓜!我跟你说话呢!”穆嘉言双手支到桌子上,怒目圆睁,“你一直说等等等?到底什么时候行动啊?”
看完最后一个字,顾风妥帖地阖上文件,抬眸,淡道:“还不是时候。”
“一个月前你就说不是时候了!怎么现在还没到时候啊?!”穆嘉言心里躁的慌,实在没心情和顾风打马虎,“这眼看着陈亦然都要一飞冲天了,你怎么还是无动于衷啊!”
顾风笑了笑,却依旧不动声色。
穆嘉言扶额:“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我总感觉自己像个话唠。”
顾风抬眸:“才知道。”
穆嘉言:“……”这都什么关节眼上了还有心情开玩笑?说着他用食指在顾风太阳穴上点了点,“你这脑瓜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我真想撬开看看!”
向曼蹙眉,嗔他:“嘉言,不许对顾总无礼!”
穆嘉言欲哭无泪,转过身哭诉:“小曼,你到底是谁的女朋友啊?怎么胳膊肘成天往外拐啊?”
向曼:“打住!现在是工作时间,只谈工作,不谈感情。”
穆嘉言:“……我要回家找我妈!”
“哈哈哈哈!——”
原本阴霾的别墅被这么一闹,顿时轻松活跃了许多,大家伸伸懒腰,喝水的喝水,唠嗑的唠嗑,算是片刻的放松。
顾风起身,走到穆嘉言身边,在他肩头轻拍了两下。
穆嘉言抖抖肩:“……哼!”他也要高冷一回。
顾风笑笑,然后一字一怔道:“只有站得高,有朝一日才会摔得惨。”
穆嘉言一怔,然后木讷地回过身,眼前的顾风瞬时高大威严了许多——妈妈咪呀,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霸气侧漏的顾风啊!
顾风神色凝肃了起来,吩咐:“继续做好我吩咐给你的事,来日方长。”
穆嘉言点了点头,敬了个军礼:“得令!”
心里却终于乐了起来,他就知道,雄狮就是雄狮,无论如何是变不成哈士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