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那么僵硬了。只是……
宣儿转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问杏奴,“我怎么瞧着薛大爷仿佛腿脚有什么问题,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
杏奴仔细的看了一眼,不由皱眉,“好像还真有些。待会儿我去问问,别再在什么地方磕着碰着,又是我的不是了。”
“他既没说,想来没什么大妨碍。”宣儿道,“咱们快将东西拿过去吧,我们大爷怕是等急了。”
原来柏杨想着既然要到金陵来过冬,索性趁此机会,将一部分的事情先处理了。毕竟他将来要在金陵做生意,总要做些准备。
去年的生意做得不错,柏杨如今手里有了一点本钱,虽然盘下染坊和院子花费不少,又要留足明年的定钱,但也还剩下不少,他想着索性在城里租个店铺,专门卖一些颜色的和染法都十分独特,需要手工制作的贵重布料。出货也不必太多,少而精,不愁金陵城的富贵人家不趋之若鹜。
只不过要做这门生意,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且不说这里还有个江宁织造,这一代最好的工匠,几乎都被他们招揽了去,各种新奇的技艺更是每年花样翻新、层出不穷。虽说绝大部分好东西是要送进宫里去的,但难免也还是会有一些流传出来的。这布料好倒在其次,最难得的却是这份尊贵体面,全天下也没有几个人比得了。
这一点,柏杨是无论如何争不过对方的。
再说,织造府毕竟是官方的衙门,他要跟对方抢生意,且不提能否抢得过,就是真的抢过了,也没什么好处。
更何况金陵城豪商富贾无数,连通薛家在内,做布料生意的家族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高端市场早就被他们垄断了份额,想要在里面插一脚分蛋糕,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原本柏杨也是不会起这种心思的,不过如今情势不同了。他跟薛家关系密切,又听薛蟠说跟织造府那边,也搭上了关系,所以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有关系,这生意就做得。
只不过柏杨目今也只有一个粗略的计划,具体该如何进行,才能顺利的将店铺开起来,他心里却也还没有想好。
所以昨日到了这里之后,他就请薛蟠帮忙调查这方面的东西。不想紫薇舍人薛公果然十分有远见,原来这些年来薛家一直都在搜集这些消息和资料。只不过如今薛蟠不当家,全都搬到薛蝌那里去了。
昨日天色已晚,不便打扰,所以方才柏杨就请杏奴带着宣儿过去借用这些资料。若非如此,他们两人也不会同时离开,让柏杨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
宣儿倒是因此忽然被勾动一桩心事。
等柏杨坐下来看资料的时候,他便道,“这一向咱们的日子过得忙忙乱乱,许多事情也顾不上。如今可算是安顿下来,大爷身边也该添几个伺候的人了。再有……”
他说到这里,颇为踌躇犹豫,似乎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柏杨抬眼看着他,“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这般吞吞吐吐,倒不像是你了。就是一句两句说错了,难道我还会怪你不成?”
“大爷不责怪小的,小的也不能胡乱造次。”宣儿闻言也放松了些,笑道,“只是这些事小的再不说,怕是也没人惦记了。”
“那你就说吧。”柏杨不甚在意的道。
宣儿这才小心的说,“自老爷夫人去世之后,大爷守孝早就期满,如今连身子也好了,想来是老爷夫人在天之灵保佑的缘故。当初老爷夫人在日,时常感慨大爷生得这般模样,偏生身子不争气,否则咱们家的门槛早就被媒人踏破了。老管家临去前也惦记着这件事。因此小的想着,既然大爷的身子已经大好,这事也该急上一急了。”
柏杨本来真的没有在意,并不觉得宣儿会说出什么大道理来。毕竟这孩子比自己原身也还要小五岁,今年不过才十一罢了。却不料他竟说出了这么一段话来,真是让柏杨刮目相看。
既然提到了原身父母的心愿,这件事他倒不能一笑置之,所以柏杨放下了手中的资料,抬头看着宣儿道,“我竟不知,咱们宣儿也长大了,知道操心这些事了。”
“大爷别拿小的来打趣了,真正这些事情上上心才好!”宣儿正色道。
柏杨正准备回答,房门陡然被推开,却是薛蟠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