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去醉了。
同事又问他:“我一会儿送你回去吧?”
路鹤宁说:“你别送我了,你今天也沾了点酒,打个车回去吧。车子先放饭店那,等明天的时候再过来开。”
同事欣然应允。
路鹤宁看着他打车走,自己看了眼手表,时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偏过了11点,晃晃悠悠,眼看着就是午夜十分。他的心头一阵冷一阵热,想到假如明天能够立刻签单,那这件事情算是柳暗花明,又有了一个新的转机。但是他也惊讶,竟然会有同事来中途截胡,这些客户资料相对都是保密的,不知道是那位同事是故意为之还是巧合?
只是不管是那种情况,他今晚的一番话早晚会泄露出去,传到那位同事的耳中。而他似乎也不是十分介意了。
他不由得想起去年刚到服装厂的时候,陈立那番话——“往上爬是个过程,这个过程里,你踩的不是地板,不是楼梯,而是一个个不如你的人。”
彼时他还觉得陈立三观不正,当初他和仓储的那个老孙之间也还只是个误会,然而今时今日,他已经开始不动声色的踩人捧己。
路鹤宁心里想着这些,不知不觉就沿着马路牙子走出很远。等走到不知道什么路的路口时候才回神,再看四周,除了高楼大厦就是过街天桥,他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动,既看不懂东西南北,也有些闹不清来路。
整迷糊的时候身后有车突然鸣笛,路鹤宁偏过头去看,又瞅了眼那个车牌。果然没一会儿,那车子慢慢停下,徐稷从车里探出头来问:“你怎么在这里?”
路鹤宁没想到这里也能碰到他,冲他笑笑,刚跑过去就见副驾驶座上有个人影,是钟杰。
徐稷笑他:“快上来,我把你送回去。”
路鹤宁愣了愣,又看了眼副驾的作为,这才摆手道:“不用了,我一会儿打车就可以了。”
徐稷道:“你现在走路都扭秧歌了,还怎么打车?”
路鹤宁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钟杰,又看了看徐稷,没说话。
徐稷又催他:“你快点上来,这里不能停车,一会儿抓拍了我又得罚款。”
他的口气着急,听起来有些不耐烦。路鹤宁顿时拧劲儿上来,死活不去拉车门,只摆手道:“你们该去哪儿去哪儿不用管我,我这有人接。”
徐稷不信:“这么晚了谁还能接你?骗谁呢?”
路鹤宁微微一怔,心想我凭什么就不能有人关心了,扭头又见钟杰也瞧着自己,想了想道:“我对象。”
他生怕徐稷不信,又装模作样的举起手机,骄傲道:“我刚给他打了电话,他一会儿就过来了。”
两人大概说话时间有点长,路口也的确不是停车的地方。路鹤宁说完干脆靠在身后的路灯杆上,歪着头往里看。钟杰见状也转过了头,不知道跟徐稷说了什么。随后不等路鹤宁回神,徐稷那边一打火,立刻开着车就走了。
路鹤宁一直等那车屁股都消失在弯道处才反应过来。他忍不住庆幸自己反应机敏,给出的理由既能让对方信服又不显得自己拜了下风。毕竟这俩人半夜三更开车兜风,想也知道是好马回头,浓情蜜意,后面还要更浪漫地共度春宵。只是徐稷这人不如钟杰坦白自在,钟杰不想让他打车,便把不乐意全写在了脸上。哪像徐稷傻不拉几,还停车喊他,做好人好事也不知道分场合。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徐稷也不一定是诚心帮他,毕竟那人今晚打扮的人模狗样,连车子都是刚洗了,说不定只是心情激动着急跟人分享而已。将来自己要有了对象,也一定要雄赳赳气昂昂的牵着他到处遛,把今晚吃的狗粮撒够劲才行。
路鹤宁叹了口气,再看看手机,心里忍不住笑自己。明天的单子需要趁热打铁,现在合同没签,一切都不可高兴过早,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当个单身狗,打个出租车回宿舍。
十字路口监控多,路鹤宁索性顺着路口右拐,走出一段后又觉得眼皮有点打架的架势,索性坐在马路牙子开始挥手招车。
大半夜路上跑的出租车少,期间有辆空车靠近他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他正打算起身,那司机大概看出他喝酒了,一脚油门又给跑远了。
路鹤宁愣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还没搜肠刮肚找出两句骂人的话来泄泄愤,就见身前的道路突然被车灯照的大亮,身后有车子缓缓停下。
他回头再看,心脏猛的一顿,随后又忍不住砰砰砰的跳了起来。
徐稷抄着兜,大步流星的走过来。等到他近前后却又不说话,低头瞅了他一会儿后才问:“你对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