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风雨神洛玉,众人仍由小童领着,穿过石壁,出了山谷。灵犀将那方袍袖在日头下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只看出这是一方绣着花纹的袍袖,其主人估摸挺讲究的。
白曦好奇心重,探头看了半日,接着干脆拿过来端详,却也不知所以然。“老爷子,您见多识广,您看看。”他殷勤地递给东里长。
东里长接过来,摩挲了下面料,又眯眼细看上头的绣纹,半晌没言语。灵犀在旁期盼地看着他,心中忐忑不安,若是连东里长都不知晓它的来路,这条线索只怕很难追寻下去。
“料子是天蚕锦缎,用的还是缂丝,通经断纬,费工费时,富贵人家呀。”东里长慢腾腾道,将衣袖还给灵犀,“只是六合八荒之内,富贵权势人家不说以万计,也是数以千计的,你如何寻得到呢。”
手指随意地搔弄小肉球的下颌,墨珑抬眼瞥了下东里长,没做声。
听了东里长的话,灵犀颇为失望。夏侯风听见连东里长都不知晓,顿时来了兴致:“老爷子,连你都不知晓。我来看看……”说着他把那方衣袖拿过去。
“这花纹挺好看……”他挨到莫姬身旁,“你看看,这是什么花纹?我怎么不认得。”
对于灵犀的事,莫姬基本上是漠不关心,当下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只这一眼,便使她如遭雷击,面色惨变,接连退开数步。
“怎么了?”
夏侯风被她骇了一跳。
灵犀看莫姬脸色不对,立时明白过来:“你认得这衣袖?”
莫姬猛摇头,矢口否认:“我不认得!”
瞧她模样明明就是认得,却不知为何不肯承认,灵犀急道:“你明明认得,为何要骗我?”莫姬抬眼,恶狠狠地盯着她:“认得又如何,我为何要告诉你?!”她的目光冷如刀刃,灵犀不禁打了个冷战。
夏侯风还从未见过莫姬这般模样,怯生生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是该上前还是不该上前。墨珑沉着脸,并不打算说话。东里长叹了口气,打圆场道:“先下山吧,这荒郊野外的,都杵着干嘛。”
白曦赶忙插话道:“好好好,山脚下镇子就有客栈,咱们去打个尖,好好歇歇。”
没人接他话,但总算大家都往山下走了。
“她是不是中邪?”白曦悄悄扒在夏侯风肩上问道。
“你才中邪呢,你全家都中邪了!”
夏侯风没好气朝他叱道。
白曦躲出老远,扒住陶滔胳膊:“急什么,急什么,我也没说什么呀。”
夏侯风朝他龇了龇牙,没再搭理她。
一路寂静无声地下了鹿蹄山,在山脚下的镇上找了家客栈歇脚打尖,小地方小店铺,里头总共就四张桌子,他们进去,全坐满了。
白曦和熊罴舅甥坐了一张桌子;墨珑、东里长坐了一张桌子;灵犀心事重重地抱着小肉球坐到最里头的那张桌子;莫姬一人占了张桌子,夏侯风察言观色,挨挨蹭蹭地想和她一块儿。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你们是一块儿吗?能不能……”店小二小心翼翼道,“待会若再有客人来也好有个座儿。”
夏侯风立时坐到莫姬旁边,劝道:“咱们坐过去吧,一块儿吃饭热闹。再说你看这店小二,眼睛红得就快哭出来了,咱们也不落忍对吧。”
“他是兔子精,眼睛本来就是红的。”莫姬瞪向店小二,“开门揽客,还带撵座儿的?生意不想做了早说啊!”
兔儿精店小二慌得两耳朵也不敢支楞着,齐齐贴到脑门上:“不敢不敢,客官您随意,随意。”
这家客栈店小,吃食也少,墙上只挂了三幅水牌:青精饭,萝卜丝饼,还有酸菜百叶汤。众人无可选择地点了吃食,店小二便一溜烟往后厨去了。
“你瞧你把人给吓得,今儿到底怎么了?”
看小兔子脚不沾地溜走,夏侯风语气中难免带上些许责怪之意。
莫姬冷冷望向他:“看我不顺眼了?看不顺眼就走开,别在我跟前晃悠!”
“你……”
夏侯风面上有点挂不住,显然也是被她气着了,踌躇片刻,拉开条凳重重在桌边坐下:“小爷我还偏偏就看你顺眼,偏偏要在你眼前晃悠,你能拿我怎么样!”
莫姬还未反应,旁边桌上的白曦忍俊不住笑出声来。夏侯风循声转头,射出去一记杀人目光,白曦朝他一挑大拇指:“兄弟好样的,能屈能伸,我刚才白白为你捏了把汗。”夏侯风朝他呲呲牙,没搭理他。
其间,灵犀一直默默坐着,望着那半截衣袖发呆,压根没叫吃食,对周遭一切全然置若罔闻。小肉球不知何时挣脱她的手,快活地在桌面上溜达来溜达去。墨珑望了她两眼,忽得想到山谷内洛玉的那句话——“姑娘似有不足之症,听我一句劝,早些回家去吧。”
不足之症?
是指...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