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来有个兄长,这是赵璟煊一早就已经知道的。
其时庆来方被派到赵璟煊身边,赵璟煊听着小太监的名字,不知怎地就莫名联想到另一个若说与其相对倒说得过去,但并不是寻常便能想到的名字。
那时赵璟煊问庆来是不是还有个兄长叫贺去的,庆来倒是立刻就正色应是,又说他本姓贺,进宫成了阉人,兄长却是读书人高贵之身,与他不同。
赵璟煊方从鬼门关逃生,接二连三的事情找上身来,自己却不能漏出半分破绽,而对于身边突然出现的人,也不可能瞬间就给予信任,对于这样的回答,即使是寻常的皇子也要下意识地探问更多的信息,更不用说这个时候的赵璟煊。
因此那个时候,他问庆来:“你这兄长如此少年英杰,却如何会让你进了宫的?”
话语间虽是逗弄,却潜藏了一份心思,里头带着试探,虽不能说只要庆来回答赵璟煊就能从中寻找出蛛丝马迹,但至少心里有底,也该知道用何种态度来对待这样的人。
谁知庆来沉默了很久,才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赵璟煊默默思考片刻便有了大致的雏形,也就不甚在意,只将其作为一件小事放在心底,等待着积少成多的真相出现那天。
其后太子大婚当日,赵璟煊便从近旁的沈珵口中听到了贺去的名字,后询问庆来时,他便亲口承认了兄长贺去正是在沈珵麾下任职,却只是个小人物,不值得赵璟煊费心的。
既是如此,赵璟煊便大致能够确认庆来是皇后一派的人,但究竟正主是哪一位,还是不敢确认的。因此他并未迅速发作,事实上当时发作于他而言也并没有任何好处,于是赵璟煊一边继续做出想要让皇后一派看见的,无心于朝中事务,无所事事逆来顺受的样子,一边默默留心周围事务,等待时机。
而此时就是时机。
路途中这些日子,赵璟煊虽目不能视,却还是能知道一些事情的,种种不寻常,影响虽小,他却一件都没有忘。
庆来是皇后那一派的人,即使他在往日尽力表现出忠心于赵璟煊的样子,做事也得力尽心,但只要他一天还与皇后那一派有联系,一天不完全忠心于赵璟煊,赵璟煊就不能够放心,也就能够寻找到他蛛丝马迹般的异常。
刚开始时,庆来确实是日日陪伴于赵璟煊身边,甚至于比春桃等丫头见到王爷的时间要多得多,那时只要赵璟煊清醒,任何事情都是庆来去办,一时间就如同跟随赵璟煊日久的老太监,用得十分顺手。
而进入山西境内,车队分流之后就开始有了变化。虽说庆来仍旧尽力做到与往常一般无二,但赵璟煊平日的全部精力用于感觉之上,于此细微的差别,也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赵璟煊染了风寒,到达平遥之时便晕了过去,醒来上路之后,庆来没有往日随叫随到的无微不至,取而代之的,沈珵开始频频出现在他身边。
而疑点最大的当属在平遥时处置张六子的事情,赵璟煊记得他吩咐庆来带了两个侍卫去,打算将张六子打了几板子,再赶出去便是。庆来去办了,也在预想的时间里回来,感觉上没有异样,但其后发生的事情,虽说周围众人都在尽力遮掩,赵璟煊没说却并不代表他没有怀疑和猜想。
春桃不在,后匆忙应答的声音也充满了如同奔跑过后的喘息声,春桃说着去催促仆役准备的午膳和热水之类,赵璟煊虽做出了相信的样子,时候回想起来,在此就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感觉。
如此种种,赵璟煊已经完全能够确认,庆来就是沈珵手下的人,甚至原本便是沈珵派了过来对他进行监视和控制的,同皇后和太子一方没有任何关系。
他从头到尾细细想了一遍,大大小小的事情在他的脑海里闪过,片刻之后再次确认了这个事实。但有一点他没有想通,便是若庆来是沈珵亲自派来的,庆来来到他身旁他还未自请下放封地,而征南将军是两月之后便要南下的,他们之间本没有任何联系,如此棋子放在一个不知去留的王爷身边,究竟是让太子接手,还是留待自己用,到底是作何考虑?
这个问题被他暂时放在了一边,庆来这方面想通了,便又引出另一个人来。
春桃。
春桃原本就是这四个丫头中的领头人物,谋逆案还未爆发之前,赵璟煊身边虽有皇贵妃身边的四个大丫头伺候,春桃为首的四个小丫头同他一同长大,也是得用的,因此赵璟煊从未想象过自己身边多年的老人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情。
刚醒来的时候不是没有恐惧和害怕的,赵璟煊能够如此平静地挺了过来,除了自身强大的意志力和忍耐力,与这四个丫头的陪伴也是分不开的。甚至于他最信任的人就只有这四个丫头的地步。
而如今如此明显的线索放在他的面前,他再如何无法相信,也不能违心地说他听到的感觉到的都是错的,更何况往日的蛛丝马迹在前,如今尽数归结起来,早已是不言而喻的结局了。
春桃与沈珵有联系,甚至在为沈珵做事。
至于做的是什么事情,他目前能够确定的便是在庆来处置好张六子回来以后的那段时间里,春桃被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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