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煊醒来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又是一年年关将近之时。
近来诸事不顺,又是这般境况,便很难注意到如今是什么时节,只能凭借身体感知外界的温度,判断已是严冬之时;而京城的严冬来得早,去得晚,往年九月便是寒风呼啸,直到来年三月开春仍是大雪纷飞,除夜在这之中,唯有靠宫中张挂大红灯笼及盛大的宫宴才能显得特别。
而民间年节,他虽见得少,却也知家家户户需在此时张符挂红,提前一月便准备好直至上元的食材,一派热闹。开封城中,街户许是早早地将门联糊上,挂起了大红灯笼,然赵璟煊目不能视,一无所知之下,于此之上的感知便迟迟而来。
庆来和几个丫头前几日还提过一嘴,只是思及河南今年的灾事,便也没再说下去。往年过年便只消他们这些主子按着下边定下的模子走过过场,至于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吃的是什么穿的该如何,便是事事都无需他们操心的。
是以如今想来,就算是三十将至,赵璟煊也不知要做些什么才好,便想着只管过了这一刻,就又是一年。
但赵璟煊不想,不代表身边的人不要张罗忙碌着的,昨日回到客栈,由于实在太晚,沈珵便也没有多言,好心地放他回来睡觉,只让蒋旺粱把庆来和几个丫头给叫了去,也不知都说了什么。
若是换做往日,赵璟煊是不会过问的,但如今不同往常,在庆来和冬梅服侍他洗漱的时候,赵璟煊便问道:“昨日沈珵那儿有何吩咐?”
春桃和秋菊不在,夏荷是惯常不知的,便没瞧见庆来和冬梅对视了一眼,先道:“回王爷,昨日蒋统领得了沈将军的吩咐,说是年节就在眼前,该要有所准备的;又说这些事情本轮不到沈将军过问,但将军担心奴婢们于此太过生疏,便使蒋统领领了专门的人来指点一二,旁的诸事便只管交给蒋统领就好……”
夏荷又说了些昨日听到的,无非是些年下需得注意的事项,赵璟煊正在净手,便一一听了,接过庆来放在手中的干爽帕子,将手中水渍拭去。
“既如此说了,交给他们去办便是。”赵璟煊站起来,被庆来引着在桌边坐下,摸到柔滑的桌布,放在手中揉了揉,“这桌布扎手,你去寻了人来,将这东西换了。”
外头早膳进来,有三人放下不同的碗碟。一般这个时候夏荷都是退到一旁,服侍王爷用膳自有庆来或春桃和冬梅,然此时赵璟煊开口,正打算退下的夏荷闻言便领了命出门去了。
待到传膳三人出得门去,房门被轻声关上,赵璟煊就闻到一阵微弱的焚香,而后由远及近,越来越浓。
“你是来蹭饭吃的,”赵璟煊拿起筷子,接过有些粗糙的瓷碗,“还是来讲故事的?”
贺去道:“我们这一行,饭不能随便乱吃。”
他坐到桌边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入口却发现已经凉透,便放下茶杯道:“我来解惑。”
赵璟煊正尝了两口面汤,闻言就道:“条件是……”
“今日你无需跟着沈珵。”贺去立刻道,看赵璟煊自顾自挑起一筷子面,熟练地送进嘴里,“在这里待着。”
“侯昀曾经确是本王一派?”赵璟煊直接开口问道。
虽说这么说出来十分别扭,但事实就是,他虽担了个谋逆的名头,却从不知道自己一派从四品以上的官吏有几人,是哪些人,更不用说在何处任职,与自己有着怎样的联系。
因此到头来,一个传闻曾经属于自己一派的人,还需靠太子一派来确认。
贺去肯定得很干脆:“不止他,还有方才遣人送了帖子到沈珵那里的右布政使,曾经都效力于你。”
赵璟煊没有否定,也没在意贺去刻意透露出来的信息,接着道:“当日侯氏族中商谈,我不曾参与,侯氏所一应承诺,我也未曾应下。伸冤也好出头也罢,该是要找沈珵去,而如今听那侯瑞谦所言,倒像是侯家要拿我的名头要挟侯昀的,本王倒是想知道,侯昀不答应,侯氏又能有什么法子??”
如他所言,赵璟煊在河内之时,只听那侯氏族长说到年内大旱之事,又说赈灾粮久候不至,侯氏便自行开仓放粮,时至今日已无力维持,便只好请途径此地的两位贵人襄助。其实赵璟煊虽在,却明白地听着,沈珵是没有答应的。
至于后来赵璟煊虽一同前去,但在谈到侯氏势在必得的把柄之时,他借口回避了去,便也无处得知这把柄到底为何,也便不知沈珵到底答应了没有。
启程的时候赵璟煊是认为沈珵答应了的,毕竟侯瑞谦也一同跟了过来,他们也确实缩短了行程即刻前往开封;而关于此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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