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思绪一转,他的眉头也是缓缓松了下来:“改道何处?”
“江西。”沈珵道,“由江西经广州入广西,时间之上虽有拖延,在入冬前抵达却是不难。”
“那就这么办吧。”赵璟煊道。
他不多问,沈珵过来也只是为了向他通知一声,并未指望他能做什么,不过事情说完他却没开口赶人,反而想了想道:“近来我愈有头部涨痛之感,却不知文先生到底给我用的什么药?”
不止头部涨痛,眼中也有刺痛之感,不时能看见层层光斑,如此症状也是已有五日之久,因久不见光眼中突然生出点点光亮,不难推测是双目复明之兆,他倒是没忘当日章太医所作之语,他的眼睛并非不能治愈,而贺去之言也证实他不可视物完全是旁人刻意为之。如今体内虚弱之感渐消,连同眼睛也开始有了动静,联想文昶实为章太医弟子,此事何人所为自然不言而喻。
他如今情状,虽说太子那边不打算要他命,但不可视物总归要让他更加安全几分,只是当初章太医配置毒酒经由太子授意,如今身为章太医弟子的文昶用药治他双眼,近旁沈珵不可能不知,即使如此尚且默许,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即便如今太子不杀他,并不代表他双目复明之时也是如此,这突如其来之事让他心中转了几个弯,又是烦躁起来,只是烦躁归烦躁,该问的还是要问。
果然,听闻赵璟煊之言,沈珵并无半分诧异,仍是平淡笑道:“臣于岐黄之术之上并无研究,想来此事还是要向文先生请教。”
赵璟煊没有直接问,沈珵也不直接答。对此赵璟煊倒是无所谓,沈珵的语气已然证实了他的推想,他也不费心思同沈珵多言,只是随后把文昶叫来,告诉这位章太医的弟子如果他不把那副药剔出去,今后也不必再配药了。
左右如今身体经调养之后再不似当初一般虚弱,若是将药停了,也无任何害处。
谁知文昶也不是好惹的,见赵璟煊如此,他冷笑一声,也不同赵璟煊多话,等到第二日晚间用药之时,赵璟煊眉头一皱刚要说话,庆来就在一旁说,沈珵来了。
若说刚一听到沈珵来了还没反应过来,等到这人开口说话之时,赵璟煊就明白了,想必是文昶懒得多费口舌,按他当初所言,直接将沈珵搬了出来。
“原是打扰到王爷用药。”沈珵道,“那便等王爷用完再行商谈。”
赵璟煊一听就推开了端到自己面前的碗,面无表情道:“沈将军今日倒清闲。”
“究竟比不得王爷千金之体。”
赵璟煊直接道:“我已同文先生说过,你来也是无甚用处。”
沈珵道:“我自是无法的,现下江太医吴太医等五位太医正在外头候着,王爷不若听听他们如何说。”
当下将那五位太医传了进来,文昶将方子给他们看,五人沉吟片刻,说是调养补气之方,并无异样。赵璟煊听了就冷笑道他如今看不见,这方子倒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了。
文昶也不恼,就让几位太医看了药渣,又取了赵璟煊面前那药汤以舌辨认,也是同一结论。赵璟煊清楚就算今日这药确是无甚异常,也不代表明日后日皆是如此,他就是对文昶和沈珵有再多不满,也不可能当着几位太医发作,拂了几位的面子。因此他只好忍了这口气,借口药已凉了明日再说,能拖一日是一日。
如此沈珵吩咐下去,车队便改道而行,十五日后渡长江进入江西境内,停留南昌府略作修整,又行近一月,将抵赣州府。
这些时日,文昶干脆以江太医吴太医更擅调养为由将为赵璟煊配药的担子交给了两位太医,他本人更是非传召绝不出现,他便是清楚赵璟煊根本不会寻他,倒落得轻松。只是这样一来赵璟煊便是再无理由不用药,这几位太医不比文昶,同沈珵联系不深,也是不知内情的。
不仅如此,即便换了太医配药,不止江太医候在一旁,每每用药之时,沈珵必到。赵璟煊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因此也无需沈珵说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盯着他用完药,赵璟煊自己便是忍不住要刺他几句,只是沈珵根本不动气,总是一团和气温和以对,倒是惹得两位太医奇怪,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除此之外,一路倒也顺遂无事,将近三月的日子,褪下厚重衣衫,春雨也是如期而至,绵绵不绝。而在一个难得的春日晴天当中,赵璟煊一行终于抵达江西南端,赣州府,不日就要进入广东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