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煊有些头痛。
他想来想去不知说什么合适,文昶南下这些时日一路相随,如今回京过后重新南下,赵璟煊分明已将他认作自己手下之人,就算赵璟熠不应,他也会想办法把人要过来。但他却不能这么说,最后还是只应下了,又让文昶先下去,等到只余他一人,才重重出了一口气。
往日他人想尽办法阻止他争夺那个位置,如今却是用尽手段盼望他起兵造反?
先前文昶顺口提及,对于赵璟煊双目复明之事,章太医早有应对之策,如今赵璟熠得到的应是他之双眼状态愈发恶化的消息。但尽管如此,却并不意味着赵璟煊便可掉以轻心了,章太医亲手调配的药酒,即便前有数月药性潜伏,以其后一剂猛药引出,也绝非赵璟煊那般短短时日便可恢复的。
章太医之预料本应是三年,便是当日在京城中与赵璟煊之言并非随口提及,至于赵璟煊之特例,双目如今虽并无大碍,但依旧是不可小觑,若有时机,三年内回京一探为佳,平日里也需多加注意,切不可掉以轻心。
但入得赵璟煊之耳,到底还是前头那句更为重要一些。既是章太医亲手调制的药酒,而赵璟熠并不知其药性,也不知他有复明之机,如今只当他依旧不可视物,便又往他自赵璟煊谋逆案败露之后,就不曾有机会在赵璟煊身边动手脚的事实之上复又套上了一层证据。而沈珵从头至尾都知内情,便更是表明他往日那些猜测到底是先入为主、思虑过多了。
那日见过文昶,赵璟煊不曾多说什么,文昶便回房住下了,他同江太医吴太医几人同住一个院落,这几日许是因着得了赵璟煊亲口应诺,文昶让人在他院落后开辟了一方药田,引来后花园湖中之水,短短几日却还看不见成效。
几位随行太医因清楚赵璟煊双目之状,是断然不可能送返回京的,以江太医吴太医为首的几位太医想来也是明白眼下情势,倒也是随遇而安,悠然自得地随同文昶在后院当中锄草播种,过得却是清闲。
但赵璟煊如今却并无清闲之语可言了,距七月十八他之生辰已然不到五日,这些日子他被连伯追着过目各种他往日从未见过的单子本子,期初他还认真看过几眼,到后来排在后面的有数不清的事务待他过目,诸如定例安排设宴所在花厅布置的花样子,尽数一扫而过,而即便看过之后,他也不知那日到底要用上哪一条,又是什么模样。
赵璟煊被这些琐事烦得紧,也曾吩咐连伯让他自己看着办就是了。但连伯紧追不舍,说是因王府当中未有王妃,后宅也没个主事的女主人,这些本应王府女主人过目的琐事便只能由王爷自己来决断了,旁人尤其是仅仅作为王府总管的连伯,是断断不敢逾越的。
对此赵璟煊便只有无奈,他往日里哪懂得这些事情,从前在宫中,便是先帝在距他生辰还有三月之时,就吩咐宫中各处着手备下相关事宜,等到生辰当日,宴饮隆重而盛大,百官命妇齐聚,皇后皇贵妃后宫设宴招待命妇,位置不分上下。
当年他对生辰之日宫中场面,只是习以为常,也从未想过那天大的面子与气派背后要经历多少繁琐的过程。如今这事落到他自己头上,虽一城一府之事比之一国之事到底还是轻简了许多,又因国丧之中不可张扬缘故又缩减了诸多排场,但到底还是令他叫苦不迭。
竟是无人可用。
赵璟煊在难得躲进书房松一口气,连伯便追来扣门之时,这般想到。他让连伯进来,心中不期然忆起远在云南的沈珵,想到若是有沈珵在其中周旋,他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个避连伯不及的地步。
只是略作思索,赵璟煊面色便是一肃,他如今这般想法,实在是南下途中潜移默化所导致,总是在他不曾察觉之时冒出,而后给予他当头一棒。
赵璟煊道:“又是何事?”
连伯这些日子上下打点,见到赵璟煊的次数加起来还没有这几日中一个上午多,但赵璟煊自刈麦庄回来时,他眼中的冷淡已经散去了不少。
赵璟煊不曾深究这般变化,想来有那告示之缘故在其中,来时如何对待连伯,现今便还是那般态度。
而连伯也是得力的,短短时日之内王府上下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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