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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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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去这般拒绝,倒是让赵璟煊始料未及,不过联想到那权昊同沈珵之间的关系,他也不由得多想了想,而后却是更加上心了些。

    他换过衣裳便往前头去,甫一进了便遭众人一同行礼见过,随后又是一番寒暄不提。

    王府这般虽称小宴,规模到底不小,宴中赵璟煊淡笑以对,同方才在宝楼叙话的几位并无过多眼神接触,其后持续一个多时辰,宾主尽欢,前来之人大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赵璟煊淡笑环顾全场,心中略定。

    此番不仅桂林府中五品上官员尽数到齐,更有桂林府内外显赫家族同西南十万大山当中部族派人前来见过这位英王,赵璟煊对那自十万大山而来的两个部族略作留意,一名拉塔、一名固棵,恰巧正是昨夜蘭所提及之同瓦梯并列的几大部族之一。

    赵璟煊猜想蘭之所以先夜独自前来的原因,会否同这两大部族也有干系,但无处可问,便也暂且搁置一旁,同两部族之人交谈之时,也稍作留心。

    固棵族所派之人以一名女子为首,拉塔族则是一名男子,两族来人皆是着大楚衣饰,行止有度,若非西南部族众人相貌与大楚有所不同,寻常人一时之间也是难以分辨。

    沈珵这时候便是没有再出来了,使赵璟煊心下稍安,而后见时候差不多了,便适时先行离了席。

    一走到外头,赵璟煊闭了闭眼,才长出一口气,径自回了书房。他如今只感浑身疼痛不已,如何也使不上力气,但陶巡抚六人尚在书房候着,他便无论如何也需得重振精神,踏入书房,便又是那个目光平静、淡笑着的英王。

    方才在染梅轩只是粗略一试,赵璟煊先前暗许贺去使季哲明走访各家,如今几位尽数到了,本是不易,尚有犹豫也在情理之中;但经沈珵奉茶那么一个举动之后,陶巡抚原本尚在摇摆的决定已是定了下来,便令得其余众人纷纷应诺,如此格局已定,其后选在书房会见,便是正式商议了。

    前头有人消息敏锐,见英王离席,随后便有数人相继离去,略作思索便是有所猜想,而后思及那几人身份,身后考量便不由加深了几分。

    连伯前来扣门之时,黄千户之言话音方落,赵璟煊听过连伯禀告前头已散了,便点点头示意知道了,而后回到当下,沉吟片刻道:“境内卫所屯兵不足一事,本王却是从未想到。上报朝廷之数目分明是寻常建制,既如此,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多出的那部分,是何去处?”

    方才六人将在广西境内施行诸如税收、军制、朝廷管辖等条令粗略听过,除黄千户外,其他几人并无异议。而黄千户所言,恰是赵璟煊从未想到过的。

    广西境内的卫所,几乎每一处都是屯兵未满,也即是说若有急召,实际聚集的兵力恐怕根本不能达到朝廷的要求。这些日子赵璟煊对于朝廷各项政策也有所了解,虽说如今新帝登基,但到底仍是沿用前朝旧政,家中独子者若有余钱可自行寻人替其徭役,家中多子者若长子服过徭役,则往后亦行此法。

    如今天下算是太平,其余省份若服军役也无大碍,不过南部靠海,广西省份更是或有邻国之乱,重重因由相叠,便成就如今这般景况。

    赵璟煊这么一问,黄千户也没法答了,就转头看陶巡抚,赵璟煊便也随之看过去,就见陶巡抚一抬眼,而后道:“正是权将军。”

    等到几人纷纷离去,书房之内已然点上了灯,赵璟煊支着额靠在那把可容纳两个他的梨花木大椅上,只觉额间两侧鼓动不息,脑中一片空白。

    他双目酸胀难耐,闭眼即有热泪涌|出,抬手欲胡乱抹去,却被一手轻轻挡住,随即有温热的帕子将他眼角泪水拭去,他一愣,抬手按住那只手,使那存有温热水气的帕子在双眼处静敷了片刻,隔着眼帘便觉那股酸胀的疲惫熨帖了几分。

    “王爷午间膳时用得不多,如今该是饿了。”

    赵璟煊手放开,沈珵也随之挪开了帕子,将其搁在一旁,侧身站到赵璟煊身后,十指不轻不重地按|压赵璟煊额间两侧,动作轻柔,语气亦是如此。

    赵璟煊复又闭上了眼睛,便干脆将整个身体靠在了椅背之上,黑暗之中只有额间十指的触感最为清晰,他此时全然放松下来,睡意上涌,整个人几乎就要睡过去。

    “本无此意,”周遭沉默片刻,而后赵璟煊道,“只是听你一言,方才有所感应。”

    他长出一口气,睁开眼,沈珵便停下了动作,走到门边,外头庆来将门打开,呈上一个托盘,沈珵一手接过,一手将门掩上,复又回到赵璟煊身边。

    赵璟煊将那碗看似寻常的瓷碗盯着,等到沈珵将它搁到了案上,才抬眼看他。

    “生辰之日,当食长寿面。”沈珵轻声道,他将银著并拢递与赵璟煊,而后退到一旁,是平日庆来所在的位置,“王爷请慢用。”

    这话他今日说了两回,而赵璟煊听过两回,却有相同之心境。

    生辰之日吃长寿面这一说法,他往日虽有所听闻,但自己到底是没有吃过的。自小到大,他生辰之宴每回必然是盛大无比,理所当然的,这一碗小小的长寿面与之相比,便是微不足道的了。

    而他之母妃贵为皇贵妃,自然是不会记得这般小事,宫中一应事务俱有定制,而敌手加害手段亦是层出不穷,赵璟煊虽是不知,但他身边的嬷嬷丫头即便曾有过这般心思,在宫中也是不敢妄动的。

    他在此之前从未想到过长寿面之上,也从未想过他平生首次吃到的这碗长寿面,竟是由沈珵亲手呈上。

    赵璟煊默不作声吃完,一碗面分量不多,从头到尾只作一线,寓意连续不断、长长久久,清汤之中有悠长余味,他看了手中瓷碗片刻,而后放下,拿过一旁的帕子按了按嘴角。

    “没想到堂堂征南将军、安国公之子于吃食之上亦有所长。”赵璟煊道,“常言君子远庖厨,你却是反其道而行。”

    从路途中沈珵携来据闻是身边之人所做的糕点,到除夜之日的晚膳,后及赣州之名物小吃,直到今日这一碗看似普通的长寿面……

    入口之物,往日赵璟煊除去一二言语褒赞或是多用了些外,并无过多别致表现,但暗地里却是自始至终都有所留意,而他所留心的种种吃食虽滋味各有不同,但内中之味却是始终如一,独特而自然。

    生出这般猜测本应是难以置信,但经由往事一一对应之下,内中种种却似是合情合理了。他看着沈珵眼中笑意蕴含,神情自然地将案上碗筷一齐收好,亲自走到门边将手中之物送出,复又掩上门,重新回到赵璟煊身边。

    “既非君子,便可舍了诸多束缚。”沈珵双手将一个粗糙的木盒放在案上、赵璟煊眼前,他站在书案另一侧,同赵璟煊相对,“此先帝之遗物,王爷若有所愿,如今便可打开了。”

    他不曾细说,倒也没有否认,听得这话,赵璟煊心中又是复杂几分。但其后话题被转到这个困惑他许久的粗糙木盒之上,便使赵璟煊又只得舍了那复杂心绪,将心思投注到这东西上头。

    沈珵问他可曾真正决定将它打开了,赵璟煊看着沈珵,眼中略有不解和猜疑,也有深藏的些许恐慌,但更多的是肯定。沈珵同样注视着他,将他眼中涌动的思绪看得一清二楚,而后微微一笑。

    赵璟煊看见他面上的笑容,不知为何忽的心中就是一紧,但箭在弦上、事到临头,却是没有反悔的道理了。他将那匣子打开,是早已被清空的内里,而他所在意之物,便尽数藏于那底部夹层之内。

    关于夹层如何开启,在这些日子多次的犹豫之下,他已经摸索了清楚,是以如今在此并无阻拦,他两指在左右两侧轻轻一按,而后抵住前端将底部一翻,便露出下面并不大的一个底部夹层。

    沈珵自始至终只是注视着他不发一言,赵璟煊如今心神沉于其中,却也无暇分心去看沈珵之神情,便也不知他将底部夹层打开的那一刹那,有人的眼神蓦然柔和,带着不知因由的悲悯,又如己身无望之挣扎。

    夹层中并非赵璟煊所猜想之旁的物事,而是只有一封颜色已然暗淡的信,不知经历了多少年份,便使赵璟煊入眼非但不曾放下心来,反倒更添一丝忐忑。

    他将信取出来,不曾看过沈珵,手顿了一顿,而后直接自未封口的信封当中取出里面叠的齐整的信纸,触手可感折痕锋利,想来已然经过不知多少次翻折。

    将信展开,赵璟煊轻轻吸了一口气,沉心读了下去。

    ……

    愚弟尚年幼时,皇兄尝伐桃木亲制信匣以赠,每得皇兄手书,必珍重以藏,久之愈满,则不能舍。后虽无以入,每念皇兄爱护之情,抚匣四顾,久不能平。

    ……

    今于瓦梯忆往昔岁月,一豆灯火漏夜相伴,转眼已至天明。兄之所爱亦弟之所爱,兄所愿之家国天下,亦弟所望之家国天下。弟无可取舍,亦不敢忘皇兄昔日相护之情,思极念及,唯寄书以别。愿吾去后,皇兄所治之天下,山河万里、四海升平。

    绍历二十九年三月十八于瓦梯,赵朗贞手书。

    赵璟煊面色平静将整封信读完,放下信纸抬起头时,眼睛蓦然就红了。

    他盯着沈珵,只觉全身发软,声音中也有着不自觉的颤抖。

    “信中提及那’所爱’……究竟是谁?”

    廉亲王妃(二)

    沈珵没说话,只是从赵璟煊手中轻轻抽|出那封信。

    赵璟煊摇摇头:“不可能。”

    沈珵道:“王爷前些日子在王府别庄后园寻到的漆盒中,本应有书信一封。”

    他认真地看着赵璟煊,雾气横波,化作一点一滴的温柔落下:“那封信,王爷想来已是读过了。”

    赵璟煊皱眉道:“那又如何……”

    “为保王妃名誉,亲王遗言并未提及王妃闺名。”沈珵继续道,语声虽轻,语气却是坚定不移,“而此物自碧云卫送抵先帝案前,至先帝赠予王爷,出得亲王之手,入得先帝之眼;内情如何,本无须掩藏。”

    “什么王妃!”赵璟煊突然提高声音,“她只是……”

    “王爷。”沈珵打断他,直视着他的眼睛,面上笑意不知何时也消散而去,“王爷请随我来。”

    赵璟煊错开视线,走到沈珵身边的脚步有些虚浮,如同踩在云端,而前路迷雾茫茫,有庞大而残酷的真|相,正在彼端静候着他。

    他脚步一顿,见沈珵将门打开,庆来不知从何处出来,躬身奉上一座灯盏,那点点星火摇曳,赵璟煊恍惚看过去,只觉背景变成了层峦叠嶂、漆黑寂静的十万大山,星夜坠落,只有一豆灯火始终相伴,飘摇浮生,亦如是。

    沈珵右手持灯盏,侧身回首望他,而后牵起赵璟煊右手,将他冰凉的指尖收入掌心,引着赵璟煊迈出门槛。

    “退下。”沈珵道。

    赵璟煊下意识看了庆来一眼,却已是没有心思去细想他身后之隐秘,而见他恭谨地应了沈珵之命,又向赵璟煊行了一礼,默然退下。

    沈珵五指收紧了些,领先赵璟煊半步,持灯前行。他走得很稳,引着赵璟煊穿过回廊院落、越过小桥流水,走过垂花门,进入添香苑。

    若非思绪混乱、今昔交杂,两人一烛夜行之状,却有古人秉烛夜游之意趣。赵璟煊一路任由沈珵领着前行,只是进入添香苑时,抬眼看了看那题字,而后将视线落在身侧沈珵身上,停滞了片刻。

    添香苑中有一洞天,洞天为一巨大山石中空,置于庭中自成一假山,顶部有流水潺|潺落下,汇入洞天底部。中空之内腔当中有一石碑竖立,赵璟煊一路被沈珵引领至此,此时随之住步,才堪堪凝神看向洞天中那石碑。

    是个“福”字。赵璟煊默然,忽的感到掌中热源撤去,抬眼见沈珵看过来,道:“请王爷在此稍等片刻。”

    赵璟煊移开视线,负手而立,并未出声。沈珵见状,略一躬身便持灯进入那洞天当中,不知触发何处机括,只听得几道隆隆声,就见沈珵消失在那只堪堪可容纳数人的洞天当中,火光也随之逐渐消散。

    他看着那消失的火光,身周除去添香苑中悬挂的宫灯,尽数漆黑一片;而不闻人声,只身一人,便使得他心下蓦地一紧。

    “上回打开这个地宫的人,是我。”不防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若珠玉齐坠的嗓音,赵璟煊先是一惊,而后侧身回首,就见贺去在他身后不远处,正向他走来。

    他依旧是一身紫衣,只是褪去了往日闲适中略带嘲弄的神情,便如同昨夜同蘭对峙一般,少有地换上了一副认真的面容:“算算时间也有年余,地下虽不至于有什么变动,但还是确保万无一失为上。”

    赵璟煊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洞天之中依旧是黑沉一片,“地宫?”

    “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贺去与他一同看向那处,“不看看那个绍历皇帝御笔么?”

    赵璟煊点点头,走近几步,借着外头微弱的光,侧着身子将那“福”字一旁落款看了清楚。

    绍历十九年,另有一枚宝印,刻绍历御笔。

    “这是大楚如今唯一一枚绍历御笔’福’字。”贺去道,“当年同庆皇帝派人到桂林,要将它迁回京城,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放弃,因此如今朝廷里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的人,已经是寥寥无几。”

    贺去说“种种原因”的时候,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加重了语气,便使赵璟煊不由得想到了京中那门庭显赫的国公府,只是不知他们究竟是否参与其中。

    赵璟煊点点头,静默片刻,突然道:“既如此,当今圣上究竟知是不知?”

    表面问的是这枚“福”字,实际上却是那地宫当中可能存在的隐秘。方才贺去以这枚“福”字做比,提到这事朝廷中知道的人不多,赵璟煊听明白了他的暗示,因而有此一问,贺去自然是明白的。

    因而闻言,贺去勾唇一笑,霎时又回复了他往常那般模样,“端看这位是否愿意了。”

    他下巴一抬,示意那洞天方向,赵璟煊见他这个动作,心中一惊,却也生出了几分安心。

    “沈珏也是不知,你大可安心。”贺去看了赵璟煊一眼,补充道,“沈珏是安国公世子,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连他都被蒙在鼓里,你也不必太过在意。”

    赵璟煊一时无话,贺去道:“这地宫我同样可以带你下去,只是他坚持亲自从云南赶来领你进去,我也省了这功夫,不过,”

    贺去像是嗤笑一声,“这该是他这些年里做得最多此一举的事情。”

    赵璟煊听在耳中,却不知应如何作答,便只沉默着见沈珵持灯盏慢慢走了出来,而后将灯盏放在石壁上一凹槽处,像是不曾看见贺去一般,朝此处走过来。

    赵璟煊抬眼看他,就见他淡淡一笑,轻声道:“随我来。”

    他手中多了一柄钥匙,一掌长,三指宽,系着大红的绸带,鲜妍无比。

    赵璟煊迟疑了一瞬,随后点点头。

    沈珵走得很慢,但是很沉稳。他始终微侧过身关注着跟随其后的赵璟煊,引着他进入洞天,走进隐藏在石壁当中的地宫入口,而后将手中的钥匙插|入石壁一侧的凹槽当中,轻轻一转。

    随着机括声响起,赵璟煊身后的石壁突然缓慢移动起来,他被这声音一惊,回头去看,就见石壁缓缓合上,不出片刻,身后的入口便已然消失。

    沈珵将钥匙拔|出,再次握住了赵璟煊隐于袖袍当中的手,带他进入甬道,走下阶梯。

    阶梯很长,途中有弯折,也有平地,但总体势头仍是向下,甬道当中每隔五步,两侧石壁之上便各有一座灯台,此时已然点亮。赵璟煊分神借着那火光打量甬道四周,便发现上下左右石壁光滑平整,初始之时尚有些许湿气,行走越深水气便越少,走到最后竟是生出几分干燥之感。

    在甬道中行走约莫半盏茶时候,前方尽头处出现一道石门,一侧石壁之上同样有一处凹槽,沈珵如法炮制,石门在他身前打开,在赵璟煊身后合上。

    到得此处,赵璟煊再度有了一瞬的愣怔,他看着眼前开阔的空间,约莫有两个王府书房大小,成圆之状,其中青莲池水六角亭、桌椅鸟兽俱为石刻,却是灵气活现栩栩如生。而圆周石壁之上又分别有三条甬道,甬道之间石壁上各嵌着一枚幼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其间四个石室各有不同,却皆是入口狭窄,使人一眼不可窥其内里。

    赵璟煊将沈珵看了一眼,道:“有哪处不可看么?”

    沈珵注视着他,目光温醇:“处处皆可。”

    赵璟煊突然笑了笑,道:“你明白我问的是什么。”

    既然那隐秘之闻那足以解开他大半猜疑的东西藏于这地宫之中,那么便是在这四间石屋当中了,沈珵是清楚的,而赵璟煊这么问,自然是需要事先有一个准备。

    沈珵道:“右起第一。”

    赵璟煊点点头,转身便向左数第一间石室去。

    正如沈珵所言,前三间石室俱是无妨,第一间整齐地码放着成箱的金银,赵璟煊揭开其中一箱,最上层的金饼之上有“廉”字细刻;第二间则是满室珠宝,珠钗环佩、玉器宝石,琳琅满目,俱非凡品;第三间是兵器,刀枪棍棒,赵璟煊能认出的不能认出的,俱有收藏,其中石室最深处有一座石台,其上有两只铜托,想来本应有兵器放置在此,却不知因何不在,而观其尺寸,却非刀剑,应是□□。

    他慢慢地从第三间石室出来,步子将要迈向最后一间石室时还是禁不住有些微颤抖。他竭力维持着面容的平静,十指收紧试图为己身增添哪怕少许的力量,但最终还是无济于事。

    沈珵站在最后一间石室外,隔着这不远的距离注视着他,却并没有动作。赵璟煊抬眼看过去,最终归于面目全非的慌张。

    他自沈珵身旁走过,径自走入了这最后一间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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