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算你是个女妖怪,老子也喜欢。”
鹿佳:“……”
鹿佳不想听他油嘴滑舌,转身走进急诊大楼。
军医院的大楼造的像军事基地,给人感觉很高大又严肃。大多数国家的军人在军医院里看病会免除许多费用,所以能大楼里到处能看见穿军大衣戴军帽的人。
鹿佳看了一眼十几个挂号窗口,即便是急诊的窗口,排队的人有许多,军人专用的窗口前面只有两三个小士兵。
她对翟豹说:“你先去急诊室吧。”
翟豹看了看她说:“我还是等你一起。”他转身坐在鹿佳身后的一排长条的椅子上,等她。
双休日,医院里病患很多。
来来往往,一分钟的时间,从翟豹眼前抬过了三个出车祸的人,横着身体,血肉模糊的被几个护士医院用架子架进来。但是这些人他都没有注意,他的眼睛看着鹿佳的背,好像被定住了一样。
鹿佳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子,看料子,上衣和下摆不一样,中间用一根绳子束起来,很显腰身。鹿佳的腰不细不粗,他那天晚上摸过两把,至今还记忆犹新,肚子那边的肉比较硬,腰两侧就比较松,摸起来更加舒服一点。
翟豹把目光移开,从腰上升到脸上。
眉眼有淡淡的妆。
新衣服,淡妆。
她今天特别打扮过了啊。
翟豹想到这里,轻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翟豹微微抬起眼皮,鼻子前面忽然多了一条白裙,百褶的雪纺面料在前面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他摇头说:“没什么。”看见鹿佳手里拿了一张挂号的单子,说:“你挂好了?”
“恩。”鹿佳拎着一袋药水,没什么表情的脸却显得很轻松,“今天看病的人不多,第三个。”
“那走吧。”
翟豹站起来,鹿佳拉着他的手臂看了一下。
鹿佳:“你的手疼不疼?”
翟豹张张嘴,本想说几句逗她的话,低下头看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他忽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想了一下,才说:“我不疼,我们上去吧。”
“好。”
“在几楼。”
“三楼,打针的地方。”
“恩。”
鹿邵言小时候经常生病,鹿佳带他来看过了许多次,熟门熟路。翟豹跟在鹿佳身后,他读书的时候也住在军医院附近,来医院挂过号,倒是没有一次需要打针。他的身体好,感冒发烧配两包药,一瓶开水就能把热量退下来。
十几年没有再来这所医院,里面早就翻新过了。
翟豹跟着上楼,一边走一边看,很多东西都跟记忆里的不一样,心里像被一个吹得很胀的气球堵着。他感觉自己有些像七老八十的老头子,看见一件带着儿时记忆的东西,忽然间就有了很多感慨。
他离开这里十年了。
有些东西,确实不复存在了。
他就像一只被群族放逐在外的鹰,在某一天,驱逐令终于被揭开,他得以回家的那一刻,却发现自己近乡情怯,再等他鼓足勇气踏进群族里的时候,又发现物是人非。
一座城市,空留了一段记忆,却没有人来记住他。
鹿佳到了三楼,鹿邵言早量过体温,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
鹿佳和翟豹一前一后上来,他先看了一眼鹿佳那张平淡的面瘫脸,又往后去看跟在后面的男人,见翟豹看其他地方,根本没把刚才两人之间的谈话放在心上的样子,他才把温度计给鹿佳说:“这么慢,我量过两次了。”
鹿佳对他说:“对不起。”
鹿邵言:“没诚意。”
鹿佳:“等会儿给你买一辆车。”
“真的车吗……”
“遥控的。”
“……”
又把他当小孩子。
鹿邵言是一个心情都表现在外的人,他的沉默代表拒绝。他现在低着头,不想理人的样子。鹿佳看看他,说:“你有看见舒雅么?”
鹿邵言头也不抬,也不吭声,抬起一只手朝里面指了指——意思是在里面。他刚表达完,护士室的门开了,门后面走出来一个穿蓝色护士服的人,长头发,带着白色的口罩,脑袋上扣着一顶白色的护士帽,帽檐下面露出两只眼睛。
鹿佳看见那双特别大的眼睛,就把人认出来了。
“舒雅。”鹿佳对她招了一下手,喊她,“帮我插一个队。”
那护士看见鹿佳,才把口罩往下拉一拉。
鹿佳把单子给她,“是发烧。”
她接过来看了一眼,对鹿佳说:“让你闷家里闷出毛病来了吧,我摸一摸看看。”
鹿佳说:“不是我,是小言。”
舒雅低头看鹿邵言,说:“你弟弟啊,那过来吧。”她一边说,一边带鹿佳和鹿邵言进了挂盐水的大厅。今天挂盐水的人不多,大厅比较空旷。有两个年轻的实习护士,看见舒雅进来就推着护理车过来。
舒雅对鹿邵言说:“坐好了,手放在上面。”
鹿邵言坐上去,他是男孩,也挂过多次盐水,舒雅给他扎针的时候,他没有哭喊,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就过去了。
舒雅很赞赏地揉了一下鹿邵言的头发:“你弟弟很勇敢啊。”
鹿邵言却躲开了舒雅的手,他抬起头看看这个长得没姐姐漂亮的女人,嫌弃地转过脸。
舒雅感叹一声说:“果然是姐弟。”
鹿佳看着舒雅,“嗯?”
舒雅说:“一样的怪脾气。”
“……”
鹿佳说:“我还有一个朋友,手臂挂伤了,你帮他包扎一下,顺便打一针疫苗,我怕他破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