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府里,第二日一早趁着水溶出门办事,便麻溜儿地收拾了包裹跑人了。一路到了贾府,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觉着心中放松了些。
似乎连这边的空气,也比北静王府的清新上许多。
他欢欢喜喜迈进了房间,果然这几日府中众人都对他毫无印象,一点也不曾记起。眼下见他出现了亦没觉得有何反常,只匆忙地帮他打起帘子,花红又端了沏了两三次方出味的枫露茶来。
“昭宁公主如何了?”他低声问身旁素来传递消息的墨香。
墨香笑眯眯道:“已无大事了,公主绝食这两日,皇上皇后都担心的不行,亲自去看了。出来后便改了主意,到底是疼爱的孩子,今日下了旨,允许公主自择夫婿呢。”
贾琅这才觉得心中那石头放下了些。即便是当今天子,虽为着这朝堂考虑,可心中亦是难免疼爱儿女的。他已从水溶处听说,黛玉劝昭宁以情动人以柔克刚,想来是苦肉计及真情流露终究打动了圣上,这才避免了这场政治婚姻。
思索再三,他又命染画借口送东西之事,往林府去将这消息传与了黛玉。
方才处理了些这两日积攒下的事务,便忽见一个白衣的小公子一头闯进来,慌里慌张地把他拉住了:“怎么办,怎么办?小琅怎么办......”
不是旁人,却是这几日都未曾见的史湘茗。
贾琅诧异道:“这是出了何事?”
史湘茗一双眸子里噙着泪,抓着自己的衣襟,扭了半天。
“到底怎么了?”贾琅看的心急,不由得凑他更近了些。这一凑近倒是在他脖子上看见了几个暗红色的印子,当即吸了一口冷气。
看起来,略眼熟。
当然眼熟了,他昨晚刚被那匹狼从头到脚啃过呢!全身上下都是如这般的印子,以至于贾琅今日出门还特特挑了一件高领,全然无视了这挂在天上的炽热的太阳。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贾琅拽住他的领子,“这上面的印记,是从何处来的?”
史湘茗闻听,登时用手捂住了脖子。一双清澈的眸子左看右看,慌张心虚的很。
贾琅好整以暇望着他,等着这小羊羔乖乖把这事情说与自己听。
他目光灼灼盯了半日,半晌后,顶不住这眼神的史湘茗果然还是乖乖开口了,只是一张口便一语惊人:“我昨日喝了些酒,不小心,不小心把那个美人画精给睡了!”
贾琅一口枫露茶皆喷在了地板上,显然被这句话吓得不轻。
天上众神仙也一片哗然,当即惊讶道:
【阎王居然被人压了?】
【一向眼高于顶的阎王竟还有这么一日么?】
也有幸灾乐祸的:
【要不要与阎王也煮一碗红豆粥?】
【好事成双啊,成双!】
【这样小的一个奶娃,居然也压的了阎王......我们天庭的脸都要被丢光了。】
“你......睡了阎王?”贾琅颤巍巍问他,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史湘茗纯真地点头:“自然!”
说罢又瞬间哭丧了一张脸,担忧道:“这可怎么办好,他本是个妖精,若是要吸了我的精气......可是他又生得那般好看,我自然是要负责的......”
不不不,问题完全不在这里啊。问题在于,你这样的小身板,怎么看都更像是被睡的哪一个啊.....
贾琅一时间心情复杂的简直难以言喻,深深觉着自己简直是给凡人丢脸。连那样邪魅美貌的阎王爷都能被娃娃脸单纯的像张白纸的史湘茗搞定,自己看起来,明明要更有气势一些的,却偏偏还是屈居人下的那一个。
他心里颇有些不平衡。
史湘茗丝毫未曾察觉到,仍在专心致志地嘤嘤嘤:“我之前从未尝过酒的,昨日也只是抿了那么一小口,哪里晓得这种酒的酒劲如此之强,入口后便彻底昏昏沉沉起来。等我再醒来时,便看见美人躺在我旁边,而且.....”
他通红着脸,小声道,“没穿衣服的。”
“那便负责吧,”贾琅建议道,“你是逃不掉的。”
对方可是掌管这世间生死大权的阎王爷,哪里是那等可随意打发的小喽啰?
“我也未想逃,”史湘茗羞涩道,“他生的那样好看,我心里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有一点,若是他之后再吸我的精气,我寿命短了可怎么是好?”
贾琅还未答言,便见这房中阴风四起。下一秒,红袍乌发的男子出现在了房中,他的衣襟松松垮垮,白到近乎透明的纤长脖颈上,那几抹抓痕便显得愈发的诱人了,整个人的身上,都笼上了一层妖冶的艳光。
“没想逃最好,”他懒懒笑道,“否则,哪怕逃到黄泉碧落,我也会把你抓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