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葱葱,遮住了半片天空。倪采走在申城交通大学的林荫道上,心绪平静了很多。
记忆越过大段的不幸,跳跃回曾经美好的年少时光。
还是学生好呀。倪采忍不住感叹。
刚刚擦肩而过的女生,手里抱着一叠纸质材料和文件夹,素面朝天,急匆匆地快步走在林荫路上,多像曾经的自己。
不久前还总觉得自己像个书呆子,不谙人情世故,现在出了社会,体会到人生百态、喜怒哀乐,忽然觉得校园才是最美最宁静的港湾。
绕了半圈的环校路,倪采从一条小径拐到经管学科的教学楼附近,现在正是上课时间,楼下经过的人很少。
倪采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的小亭子中间,撑着脑袋发了一会呆,终究耐不住无聊掏出了手机。
看到微信标志上的小红点,倪采期待地点开。
呵呵,新闻。
翻到和骆嘉树的聊天界面,昨晚上刚说了两句话。
倪采:“晚安啦。”
骆嘉树:“晚安。”
......
就这两句?倪采往上翻了翻,的确,就这么两句。
身处校园,倪采的思想似乎也往回扯了好几年,一点没意识到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哀怨的小女生。
倪采:“嘉树,你在干什么呢?”
过了十分钟,他才回。
骆嘉树:“在打球。”
倪采:“噢,不打扰你了。”
......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倪采离开小凉亭,来到不远处的商店街。
鬼使神差地,她买了一封明信片。
读研究生的时候,她有一个正谈着恋爱的舍友。她们的关系还不错,经常一起吃饭,一起做课题。舍友的男朋友在西安,两人网路上的联系不断,但她每周都会寄一张明信片过去,有时候说说心里话,有时候只分享一段意味深长的文字。
“寄那么多明信片干什么,浪费木材浪费钱,打电话不是一样的么?”
舍友白了倪采一眼:“我跟你可不一样。再说了,单身的人不会懂的。”
原来倪采的确不懂,现在似乎懂了那么一点点,尤其是她和骆嘉树网上联系并不热络的现在。
她选了一张明信片,明信片上是大学操场上初生的朝阳。
写好字,贴好邮票,倪采将她与骆嘉树之间的第一封明信片塞入教学楼楼下的邮筒。
“倪采?”
“啊,冯老师!”
迎面走来一位头发花白的女教师,看着有几分眼熟。她不是倪采的任课老师,只是学院里管理档案的行政工作人员,多亏了她的好记性,换做别人肯定记不得了。
倪采在大学时期可是响当当的学霸,学院里所有老师都很看好这个学生,她的名气很大,更因为长得漂亮,容易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倪采呀,今天怎么有空回学校了?”
遇到认识的人,倪采的心情更好上几分:
“想回来逛逛,看看这一年有没有什么变化。”
冯老师笑笑:“能有什么变化?对了,你去找以前的导师了么?”
“还没呢,也不知道教授他忙不忙。”
一老一少步行在前往管理学科楼的小径上,时不时有路过的学生朝冯老师问好,甚至有些认识倪采的学弟学妹朝她问好。
“冯老师,管院扩招了,您的工作是不是更辛苦了?”
“不会,也就平时管管档案和文件,哪费什么事......”冯老师推了推眼镜,犹豫道:
“唉,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我现在才想起来,去年冬天有个其他院的教授来调过你的档案呢。”
倪采惊讶道:“有这回事?”
“是啊,我也奇怪呢。”
“冯老师,你还记得他是哪个院的哪个教授吗?”
冯老师皱了皱眉,使劲想了好一会:
“计算机系的,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程教授,对,应该是他。”
倪采深吸一口气:“计算机系的程教授?就那个,那个在洛神科技担任名誉顾问的程教授吗?”
“是他没错。”
仿佛从春暖花开的校园一下子被推进了冰天雪地,倪采愣了好一会都没能回过神来。
程教授没事怎么会调她的档案呢。
肯定是有人拜托他这么做的,例如程教授的得意门生,骆氏集团的继承人骆嘉树。
这一瞬间,倪采开始后悔回到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