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希望能有收获。”
“可我怎么觉得,这家似乎没有人住。”姚夏轻声嘀咕了句。
Sophia叹了口气,“试试吧。”
几步踏上台阶,Sophia按上门铃,门铃发出刺耳的声响,一连听了数遍,屋内依旧黑暗一片,没有任何声响。
早早燃起的希望,在这一刻,星星火苗也已在黑暗中渐渐褪去。
姚夏拍了拍Sophia的肩膀,“算了,我们回去吧。”
话音刚落,垂眸无意间瞥到门上盖着的帘子被掀开一脚,许是因为听到他们说的汉语,门后的孩子也自然地说了汉语。
“你们是谁?”
是个女孩,声音稚嫩而微弱。
Sophia说明来意后,女孩轻声推开门,还未说话,便将食指置于唇边,声音小得几乎凑近了才听得清,“奶奶在睡,小点声,跟我走。”
屋内一片漆黑,女孩却没有急着开灯,直到走到一个小屋,她才开了床头的小台灯。
“请坐。”
灯管老化严重,灯光微弱,但依稀看得她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辫子,粉色的公主裙有些褶皱颜色也不太正,似乎是穿了很久。看上去只有十来岁的孩子,在床边坐下来,像是个大人般蹙紧了眉。
“有什么事,你们说吧。”
姚夏嘴角微扬,目光也尽可能温暖,“你叫什么名字?”
“Sarah(萨拉)。”干脆利落。
“认识他吗?”Sophia拿出徐嘉烨的照片,递给Sarah。
Sarah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点了点头,“恩,见过一次。”
熄灭的火,又复燃。
姚夏瞥了眼薄司寒,而后者也在那之后紧紧拥住了她的肩膀。
“能告诉阿姨,是在哪见到的?”
Sarah眨着眼睛,“我们一起来的密西西比,到了这就分开了,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木质拐杖垂在地板的声响渐近,姚夏不自觉瞥向门口,就那一刻,Sarah突然推门跑了出去。
借着屋内微弱的光,依稀看得一个身材佝偻,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过来。
“There's no place like home……(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和家相提并论)”
Sarah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本书,声音轻柔地讲述着童话故事,像是在母亲在哄宝宝睡觉前的睡前故事。许久,Sarah瞥了眼床头,默然放下书,关了门,才送三人走到门口。
夜色很沉,稀疏的灯光,不足以照亮前行。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姚夏始终紧握着薄司寒的手,两人的目光却也是各自安放。放在口袋里的纸单,炙热至极。
就在大概半小时前,老妇人得知他们来的目的后,支开了Sarah。
这是第一个愿意同他们展开心扉的买主,褶皱的唇,一张一合,说着近四年前的事。
老妇人有过一儿一女,都在多年前的飓风中去了天堂。四年前,她的丈夫去世,她整日以泪洗面,但因为自己所剩时间不多,也不敢养狗更不敢收留谁。就是这时有个人找到她,说有个中国孤儿患了绝症,无药可医,最多也只有几年寿命,希望她可以收留,但因为跨国,所以需要手续费。
她想都没想,就拿了攒了数月的退休金去领回了Sarah。
后来,她才知,Sarah是健康的,当时的收留或许不那么简单,但她已经离不开这个女孩。一年前,她查出患了肝癌晚期,每天痛不欲生,唯一坚持活下去的动力就是Sarah。
眼底不觉间有些温热,姚夏抬手咬紧指关节,内心的酸涩徒然膨胀,她忘不了,老妇人紧握着她的手,眼底浑浊老泪纵横。说自己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请他们走之前一定要带Sarah回到她的祖国。
这可能就是为什么,Sarah十来岁就如此成熟,在她生病后依然不离不弃,甚至愿意担起生活的重任。
真心相待,往往是相互的。
而薄司寒脑海里想的却是,Sarah是跟徐嘉烨一批被送到密西西比的孩子,根据情况,理应是身患白血病的孤儿,即便经过治疗,不论放疗还是化疗对孩子的身体影响都会非常大,后期几乎不可能完全恢复正常状态。但老妇人说,Sarah是完全健康的。
综合这一天里看到的所有孩子,基本和正常孩子没有任何区别,有些甚至从来的第一年就开始被使唤干农活,如今已成了农牧能手。
眸光骤然敛起。
他们都忽略了一点,如果这些孩子本身就没病,或许说只是小问题,他们扩大了说是白血病,所谓的救助资金投入再抽回,即便和医院对半分,也是笔不小的收入。
陌生的铃声再次闯入耳畔,薄司寒掏出手机,看到的却是另一个陌生的号码。
“薄先生,可能我之前说的话不够明确,我的意思是——”
剧烈的喇叭声拥挤在耳边,大货车的车前灯穿透整个车身,格外扎眼,Sophia猛地转着方向盘,薄司寒下意识地拥紧姚夏,双手护住她的头,车在街头转了个急弯,最终车头撞上电线杆,才算停下来。
Sophia重重拍了下方向盘,“Damn it。(该死的)”
心脏猛烈地撞着胸膛,薄司寒眸光冰冷地瞥向窗外,货车从车尾不远处驶离。他俯身拾起掉落在地的手机,置于耳边。
“你到底是谁?”
“薄先生——我的意思是,只有我能帮你。”男人清了清喉咙,“现在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