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唔？”楚原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被冲出来的两个小动物勾住了毛毯的花边。

    “醒了？”正在盛汤的男人回头往地上看了一眼，瞥了一眼赤裸在地板上的一双线条流畅饱满的脚，微不可查地皱了眉。“别进来，厨房没铺地毯，地上凉。”

    “嗯。”楚原从善如流地点头，裹着毛毯蹲下来，顺着老爷将军的毛。两只小动物依偎在毛毯变，直愣愣地看着缩成一团的楚原。

    霍尹端着两碗面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画面。青年把自己包在了毛毯里，头发凌乱地被毛茸茸的毯边所围住，只剩一只手臂漏在外面顺着小动物的毛。

    三只小动物……

    霍尹压下嘴角的笑，“来吃点东西。”

    “好。”楚原带着两个小动物往长条形的饭桌走去，低头看着桌面上两碗品相颇好的拉面，“好饿啊，颁奖典礼上面又没什么东西吃。唔，有煎鸡蛋？不错不错。”

    “嗯。”霍尹点头，“快吃。”

    “好。”抱住跳上大腿的老爷，楚原拿上筷子扒拉着开吃，“嗯，还是回来吃得爽。”

    “过几天要去纽约，赫尔嘉评奖要开始了。”霍尹等着楚原吃得差不多才开口。

    “嗯？这么快！行啊，我们定机票呗，我护照早就办好了，正好签证还没过期。”楚原惊讶地抬头。

    “一起？不忙吗？”霍尹看着眼前吃得一本满足的青年，勾着嘴角浅笑着。

    “忙什么呀，都要得奖了还瞎忙什么忙。《歌星学院》这周三十进十，后面都是照流程来了，阿云也已经开始把好苗子往公司里扒拉了，不用我操什么心。《灵剑》那边收尾的通告就不一起去了，正好也不想去，有个女演员总想抓着我编绯闻，可烦了。”楚原点着头，三下五除二地把汤喝了个底朝天。

    “编绯闻的女演员？那什么姜秀秀？”霍尹皱起眉。

    “对啊。”放下碗，楚原点点头。

    “嗯。”霍尹没说什么，不可置否地点头。半晌却拧着眉，欲言又止。

    “怎么了？”楚原看着对面男人神色有异。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们在一起被曝光了，你会怎么做？是要压下去还是……”霍尹犹豫着，最终说出了口。据说明显很忌讳恋情曝光，何况还是两个男人的恋情，足够惊世骇俗成为笑料谈资。

    “我觉得，我的答案应该超出了你的预料，也超出了常规。”楚原深深地看着霍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如果真的有一天会被爆出，而且肯定会有那么一天，我选择不逃避。我不认为逃避或者是所谓的澄清真的可以完全掩盖真相。越不及时面对媒体大众，就越留给他们想象和歪曲的空间。本就爱得坦坦荡荡，为什么要被人指责？我的爱人，我不想让他活在留言与阴影里，躲躲藏藏。”

    楚原垂下眼眸，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腿上安睡的老爷顺毛。

    霍尹心头一震，“但是那样，不会对你的事业有影响吗……”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说不怕，那是假的。我很怕，我很怕各种不好的舆论，来伤害我、伤害我的爱人、伤害我的家人朋友。但是我发现，如果真的是事实，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啊？顶多被风言风语唾骂，但是我的爱情，没有放手这个选项。逼上梁山，拼死一搏。何况我又不是没有别的选择，在哪里不是拍戏？大陆不行我就去别的地方。”

    楚原轻轻摇头，他太清楚这种后果了。

    上辈子就是避避闪闪地，最后不也没有落得好下场么？刘宵那么否认在一起的事实，确实他懂这是事业所需，但无法避免地会伤心。那么一个烂人，被他所痛恨厌弃，那他这辈子又怎么可以成为这种烂人呢？

    有些痛必需受着，这就坚守做出选择的代价。但他再也不想遮遮掩掩的，是，又怎么样？

    “……”霍尹一时说不上话来，却放下了吊着的心。看着瘦削的青年，却有着格外笔挺的脊背，俊秀的脸庞上严肃认真无比，眼中的无措和紧张却格外清晰。

    “这个问题如果我问你，”楚原拽紧拳头抿着嘴，“你会怎么回答我？”

    霍尹会不会选择放弃？像上辈子他问刘宵一样，避而不谈？

    “如果你都不怕，那我怕什么？生意没了，再做就行了。钱没了，赚就好。但是人没了，就真的没了。”霍尹定定地看着眼前人，“无所畏惧，不离不弃。”

    声音很轻，但楚原却听得一清二楚。半晌没说话，只是愣愣地点着头。

    这个话题足够沉重，霍尹起身揉了一把楚原支楞着的头发，收走了桌面上的碗碟往厨房走去。

    楚原任由着霍尹走远，无意识地摸了一把似乎残留着余温的发顶，垂着头低低地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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