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的把戏。”
真的是下三滥却有效,完颜绰抿嘴儿笑道:“如此多好!你们章望,那可是的的实实的正人君子,打一仗输一仗。倒是你这样的,出其不意,更是将才。”
念及昨晚的情形,完颜绰在朝堂的珠帘后朗声道:“太宗皇帝总说,朝廷用人,要敢不拘一格。我闻南院王药曾有带兵出征的经验,又熟悉渤海王旧部,我将我在并州的斡鲁朵分出一半,再加朝廷十万军队,交由他向东平叛。”
无数双眼睛刷刷望向王药,王药震惊之余,倒生出三分豪气。他抬起头,恰在无数视线中看到了她温暖融融的凤目,心神一震,撩袍下跪道:“臣王药何德何能?太后肯予重任,臣不敢推辞,唯将报答太后知遇之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完颜绰点点头,温和地说:“出征职司,原在宣徽院掌管,王药既然领军,不宜再用内司文职,先擢归圣军指挥使,协理地方观察使,平息渤海郡叛乱。”
这下拔擢他是师出有名了,王药不需也不应拒绝,只稽首谢恩。完颜绰道:“大军出征,琐碎事务极多,尚有一些秘密方略,下朝后你到宣德殿陛下的书房来,我指点于你。”
午后,王药以遵奉太后懿旨为名,来到了宣德殿侧殿用作书房的一间阁子。小皇帝字儿还不识,所谓“他的书房”自然是把控军政的完颜绰独用的。小皇帝本人,早就被保母带到后面吃好玩好,这会儿香喷喷睡着了。
完颜绰已经不用重孝,在这样暖洋洋的仲春,一身洁白的丝衫,黑绒的披帛,搭上珍珠璎珞和银冠,不需花红柳绿的颜色,自然就很美了。
见王药来了,宣德殿的宫女宦官惯熟地退了下去。点好的茶汤,时新的酥酪樱桃,还有一桌六道南北风味俱全的小宴,香喷喷的羊羔酒,摆在不大的阁子中,格外醒目。
“刚刚问了南院枢密使,说你退朝后就开始忙碌。点兵运粮,都是相当繁琐的——世人只见前线将军的威风,哪里知道背后这些琐碎才是决定一仗成败的关键。”完颜绰说,“我猜,你一定还没有吃饭。”
王药笑笑表示她猜对了。
完颜绰对王药招招手:“没有拜将,而是以指挥使的身份出去,不能在朝中为你摆饯行宴,只有我这里自己简单地弄一弄,聊表心意。”她素手执壶,帮他满上了一杯羊羔酒,酒汁莹白,在玛瑙杯里格外诱人。王药情不自禁就过去,坐在完颜绰对面,自然而然接过她手中的酒。
她的眸子里漾出笑来,春风似的温暖。王药吃着这一顿午餐,肚腹里也春风拂过似的适意。饭菜吃饱,王药捧着美酒,小口啜饮。原以为会有宫人来收拾残局,没料到却是完颜绰亲自挽了袖子,麻利地把空了的盘盏拾掇好摆在一边的提盒里,盖子一盖,桌面一擦,顿时清清爽爽,只余下佳肴的余香而已。
王药看着她动作,也没来得及帮忙,捧着酒呆了一样。完颜绰抬头笑道:“你傻乎乎看我什么?”
王药说:“我只是一瞬间错觉……”他惊觉后面的话有所不敬:他一瞬间错觉,这是其乐融融的小家,贤惠能干而美丽的妻子安顿着他浮游不定的心灵,暖融融的感觉像这甘甜润滑的羊羔酒一样,从胃底开始,让他一身都浸在舒适惬意里。
完颜绰洗了手,轻轻把几滴水甩在他脸上,笑道:“却疾,我这次先斩后奏了。军伍职位,但求稳妥,你万勿贪功冒进。我会……”她的颊上红云乍现,和眼中一抹不安并存,声音低细却让王药听得分明:“……我会担心。”
王药心里暖得发酸,点点头说:“你放心,我知道。我会回上京亲自缴旨。你也……”
完颜绰点头道:“我也会小心。东边的状态,大约要西边吊一吊,意思你懂的。我妹妹虽然觊觎我的权位,但现在皇帝还没有到她能拿捏的时候,还不用太担心她抢班夺_权。”
老老实实的场面话说完了,竟有点相顾无言。王药掩饰地举起酒盏,又喝了一杯羊羔酒。这次喝得急了,明明酒不烈,却把他呛咳了。完颜绰伸手夺了杯子,嗔怪道:“你看你,一点都不懂得节制!不许喝了。”
他乖乖听命,任凭酒盏被夺走,像耳朵软的汉子在家听老婆话,绝不敢翻泡的模样。完颜绰想着这一仗要为他建功立业,将来才好名正言顺地提拔他,才好抚慰他不甘的心,但是毕竟有舍才有得,也须经历这样牵肠挂肚的离别之苦。她眼眶一酸,受了委屈似的对王药说:“你都要走了,也不——”
她抬起头,嘟着嘴看向王药。他眼神里俱是急切,等着她提要求,哪怕无理。
完颜绰手指在他胸上画着圈圈:“……也不抱抱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