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无。”
梅江影看不上沈青河这种人,根本懒得搭理他,一个字儿都没有接,连个眼神都欠奉,直接和郦云溪说话去了。
郦云溪见梅江影刚才出言劝阻,奇道:“三郎这是转了性子了?”
他知道梅江影那几句看似不怜香惜玉,实则也是给了重芳柔离开的一个机会,免得被沈青河缠上。
其实梅江影出声相阻并不是为了重芳柔的名声,而是怕重芳柔这般做的太过的话,影响到了郦南溪。虽然郦南溪和重芳柔并非一起来,但在座的只她们两个是国公府的。如果重芳柔闹出点什么事情,身为嫂子的郦南溪怕是要被人诟病。
梅江影晓得郦云溪生性洒脱,却对这些弯弯绕不甚明白。斜睨了他一眼后不言不语,望向郦陵溪。
郦陵溪道:“梅公子在帮西西。”说罢,头一次端着酒盅朝梅江影举了举杯。
梅江影挑眉一笑,亦是举了一杯一饮而尽。
酒席过后便是游园。
沈太太与郦竹溪的关系一般,且这次郦家来的都是小辈,她自然不会亲自带了郦家人游园。只客气的和郦南溪说了几句话就回了自己院子。
她一离开,郦竹溪的神色顿时轻松起来,笑着与郦南溪和哥哥们说道:“我们这边旁的地方不用看,只花园还可以一观。先前用膳的时候你们看过了,却看得不甚真切。不若我再与你们去那里走走?”
郦南溪说道:“游园可以。不若叫上姐夫一起罢。”
郦竹溪有些迟疑,“相公还要读书。恐怕不妥。”
郦南溪就朝郦云溪使了个眼色。
郦云溪立刻给妹妹帮腔,“有何不妥?我们多久才来一次?妹夫哪就差这一点功夫了。”
“正是这个理儿。”郦南溪不住颔首。
梅江影在旁懒懒的插话,“就是。若是哪天郦三少和郦四少去了国公府,六奶奶还不得让国公爷从头到尾的作陪?”
郦南溪发现了,这人就是个极小心眼的。之前她不过是没有直接承认两人相熟罢了,他就一直记到现在,时不时的呛她一句。
……印象里旁人口中的梅三郎可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莫不是旁人都看错了?
不过梅江影那么说,她也不惧,当即应了下来,“若哥哥们来的那天六爷没事,就让他陪着哥哥们。”
郦陵溪忽地问道:“西西能请得动国公爷?”
“嗯。”郦南溪浅浅一笑,“或许罢。”
虽然她口中说的是“或许”,但语气分明是十分笃定的。
知晓妹妹和国公爷关系好,郦陵溪就也笑了。
梅江影皱了眉,不再开口。
这时候郦云溪去了旁边唤沈青宁。不多时,将人连拖带拽的拉了过来。
郦竹溪悄声问道:“二哥你这样不太好罢。相公分明是想读书,你却硬让他来?”
听了她这话,沈青宁白皙的脸上腾地下染了红晕。
“哪里是这个缘故。”郦云溪哈哈大笑,“你且问问他是为何不肯过来吧。”
所有人都去看沈青宁。沈青宁眼睛看着地面,声音有些弱的说道:“舅哥们过来,我自然陪着更好。就怕你觉得我不用功,所以不敢过来。”
他这扭捏的小媳妇般模样反倒让郦陵溪十分感慨。他拍了拍沈青宁的肩膀,与沈青宁道:“好好照顾着竹姐儿。”又瞪了弟弟一眼。待郦云溪摸摸鼻子不再笑了,郦陵溪这才叫了家人和友人一同往前行去。
一路走着,沈青宁都在扶着郦竹溪。原本走在郦竹溪旁边的郦南溪倒是闲了下来。
见霜玉不住在旁招手,郦南溪就行了过去,“可是有什么事情?”
霜雪轻声道:“四姑娘不见了。我们姐妹俩跟丢了。”
“怎么会这样。”郦南溪蹙眉,“可有法子寻的到她?”
“怕是不成。”霜玉说道:“若是地形熟悉的话,我们姐妹俩能够寻了隐蔽的地方遮去身形细细寻找。但这儿我们第一次来,怕是不好寻到。”
郦南溪看郦竹溪和沈青宁都在视线可及的范围内,笑道:“无妨。应当没甚大事。你们在旁边守着,莫要让四姑娘靠近便可。”
两姐妹知道她说的是不让重芳柔靠近郦竹溪和沈青宁,认真道了声“是”,就散开来一边一个站着,眼神机警的巡视周围。她们两个是寻常丫鬟的装扮,倒是没有人多去留意。
家人相聚,本该是气氛最为祥和平静的时候。但是这种宁静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
霜玉见沈太太身边的丫鬟在旁边匆匆而过,神色紧张脚步慌乱,就上前多问了几句。哪知道那丫鬟看她是国公府的人,当即神色更乱,连连摆着手连连后退,一个字儿也不肯多说。
霜玉姐妹俩心知有异,赶紧来与郦南溪回禀。谁知话还没说完,沈大奶奶乔氏就步履匆匆而来。
乔氏上前握了郦南溪的手,欲言又止了半晌,最终什么也没解释,只低声和她道:“出了些事。还请六奶奶随我过来一趟。”
郦竹溪已有身孕。郦南溪不愿姐姐知晓意外而对身子有损,快速的和旁边姐姐的丫鬟说了声,让她暂且不要告诉二奶奶,这就让霜玉霜雪跟着,随了乔氏而去。
乔氏带着她一路快速前行。
沈府的道路不宽,如今这般急急的往前赶路,更是觉得狭窄了几分。转过了回廊,再穿过了一个院子,便到了一处月门。
月门内竹影婆娑。本该是幽静安和之处,这个时候却因静的过分而现出了几分诡秘。
看着院内屋门口守着的沈太太身边的丫鬟,还有重芳柔身边的丫鬟,郦南溪忽地驻了足,停在那月门之外三丈处不肯再走了。
乔氏行了两步见她没有跟上,就又折转了回来劝她,“六奶奶赶紧过去罢。不然,事情怕是没法转圜了。”
郦南溪紧盯着院内那有好些人守着的闭合的屋门,“不若大奶奶先告诉我,里面那‘无法转圜’的事情究竟是何事?”
乔氏看了看屋门,又看看她,欲言又止,最终重重叹息了声,摇头未说。
“这事儿我管不了。”郦南溪与乔氏说道:“您应当知道,四姑娘是太太遣了来的,而我,是独自前来。”
乔氏点点头。
“既然如此,她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该管。”
“可是……”
“我原先以为是小事,或可拉她一把。如今这样的事情,我是管不得的。不若去府里请了太太来处理。”
郦南溪转身欲走。乔氏一把拉住她,苦苦相劝:“六奶奶是个聪慧人,定然有妥善法子的。”
郦南溪莞尔,“我素来愚钝。这‘聪慧’二字,我担不起。不过,我会立刻遣了人去府里叫太太来。太太是长辈,很多事情都要她来做定夺。”
梁氏的性子怎么样,京中高门大都知晓。
乔氏脸上就有些不太好看。原先以为六奶奶性子和软好商量,哪知道她根本不肯管,甚至于连院门都不肯进。那就是一点点都不准备沾上了。
国公夫人执意要走,府里头谁都不敢去拦。
郦南溪脚步匆匆而去,却在半路上遇到了个自己怎么也没有料想得到的人。
“叶嬷嬷?”郦南溪赶忙上前去迎,“您怎么来了?”叶嬷嬷可是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等闲不会出宫往外头来。
旁边领路的丫鬟婆子见叶嬷嬷半路驻了脚,一半留下来陪着,一半赶忙进去禀告。
——叶嬷嬷走得太急,片刻也不肯耽搁。又是有皇后娘娘的口谕在身,她们也不敢拦阻。故而这一会儿过来,她们竟是连去和沈太太、乔氏提前通禀一声的机会都没有。
叶嬷嬷额头上冒着细微的汗珠,执了郦南溪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好半晌,见她无恙方才松了口气,低声问道:“夫人可曾受难为了?”
“没有。”郦南溪见叶嬷嬷不问其他只顾着她,不由奇道:“嬷嬷莫非来寻我的?”
“皇后娘娘特意设宴招待卫国公和国公夫人,所以让老奴来走一趟请夫人入宫。”
叶嬷嬷高声说完那一句后,再次压低了声音,以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常康大人打听到重四姑娘带了点东西在身上。国公爷不放心夫人怕您被这里的事情缠住,特让老奴过来瞧瞧,带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