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草木色的藤蔓有眼睛的话,它的眼睛一定是开心的弯着的,伸出自己的尾巴,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一下欧卢娜姆的手指,像是被烫到一样颤抖了一下,尾巴离开了小女神的手指。
接着藤蔓的尾巴抖了抖,小心翼翼的缠绕在欧卢娜姆的手指上,摩擦了一下。
“带我们盖亚那里,不过是喝了一夜的酒,又看不见她了,不用想也知道她又去了人类的城市......”
狄俄尼索斯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儿,眼神放空的看着和欧卢娜姆玩耍的藤蔓,虽然眼中一片虚无,可和欧卢娜姆玩耍的藤蔓就是硬生生的看出了威胁的意味。
松开小女神的手指,藤蔓抬起自己的尾部,轻轻在地上敲了敲,接着脑袋在地上嗅了嗅,游走着,寻找着大地母神的踪迹。
盖亚和狄俄尼索斯缔结了誓约以后只是短暂的渡过了一段短暂美好的日子,然后盖亚将欧卢娜姆交给了狄俄尼索斯,自己则躲避着深渊神的追踪。
命运的三女神不止一次推测出盖亚的踪迹,深渊神的愤怒从地底渗透出大地,他甚至从深渊之中走了出来,亲自寻找缇格雅的踪迹。
可是谁又能想到,从前的缇格雅现在已经完全改变了属性,成为一个光明一系的神祇,命运的织造者也无法找到缇格雅,无论怎么推算,找到的只有欧卢娜姆。
小女神欧卢娜姆依靠在父亲的怀里,咬着自己的手指无辜的看着地上游走的藤蔓,如果可以,依照她顽皮的性格,一定会把那条藤蔓打成蝴蝶结的,可是现在还是寻找母亲比较重要。
藤蔓游走的速度很快,几乎只看得见幻影,狄俄尼索斯索性召唤出天马跟在藤蔓后面。
然后藤蔓停止了游走,它似乎有些迷糊,在地上转着圈圈。
转晕的藤蔓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盖亚的气味...消失了。
狄俄尼索斯的鼻子很灵,他能够闻出盖亚身上的香味,从前的日子都是靠着狄俄尼索斯才能一次又一次的找到盖亚,可是现在...竟然消失了?
狄俄尼索斯皱了皱眉头,怀中的欧卢娜姆动来动去,啃着酒神的头发,狄俄尼索斯轻轻将头发抽出,摸了摸自己的女儿,接着叹了口气。
“盖亚...究竟在哪里...”
轻轻抬头看着天空,酒神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恍若黄金之水流动的瞳孔在阳光下折射着光芒,他低下头,亲吻着欧卢娜姆的头顶。
“为妈妈祈祷吧,欧卢娜姆。”
握着欧卢娜姆的手,狄俄尼索斯低沉的声音轻轻在小女神的耳边说着。
欧卢娜姆的眼眸中也有些黯然,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又消失了,而原因还是因为她自己。
如果...她不存在就好了。
仿佛察觉到女儿的坏心情,狄俄尼索斯拍了拍欧卢娜姆的脑袋:“不要瞎想。”
盖亚一定没事的。
她可是大地的母亲。
盖亚是一切荣光与奇迹的承载,即使是深渊之主主平时也要礼让三分的存在啊。
所以一定没有事情的。
欧卢娜姆在狄俄尼索斯的怀中点了点头,虽然心情仍然不好,却不再有那种想要自己消失的念头了。
.........
黑暗无边的冥府,因为有了春天女神的存在而温暖。
冥府之王爱着这样的女神,从而纵容无度。
肚子中有了一个小生命,戈莱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在冥府之中疯狂乱跑,她轻轻伸出手,感受了一下肚子里的孩子的力量。
温暖的,带着和她父亲一样的气息。
这个认知让戈莱很开心,她有些迫不及待的希望这个孩子出生。
新的生命诞生了,会给现在这个压抑的冥府一些光亮吧。
“戈莱。”
冥府的王亲吻着妻子的头顶,他伸出手放置在戈莱的手上,轻轻感受着孩子的动作:“有时候我真希望她不存在,这样就不会减少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了。”
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丈夫,春天女神抬头轻抚着冥府之王的脸颊。
她笑得很快乐。
可是眼泪却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哈迪斯...”
轻轻张开嘴唇,叫着丈夫的名字,戈莱一边笑着一边流眼泪。
仿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泣一样,她的指腹轻轻沾染上晶莹剔透的眼泪,眼眸之中满是惊奇。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哭泣?”
就好像,这样的场景曾经在什么时候见过一样。
【如果我消失了。
请忘记我吧。
哈迪斯...不要哭。】
对了...是梦里。
在梦中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彻骨的疼痛。
她消失了。
再也无法与哈迪斯在一起了。
“戈莱......”
冥府的王有些慌乱,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妻子哭泣的样子。
眼泪从来都是哈迪斯避免在戈莱脸上出现的东西,可是现在竟然又出现了。
抱紧了自己的妻子,冥府之王从来镇定的声音竟然又一丝丝慌乱。
“不要消失...不要消失...不要消失...”
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一遍又一遍的说着。
“如果我消失了,请忘掉我吧,哈迪斯。”
嘴唇轻轻说着,自然而然就吐出了这样的话语。
“我梦见了。”
吸吸自己的鼻子,戈莱将自己的脑袋搁在冥府之王的胸口,她的声音清脆悠扬,却带着丝丝哭腔:“我梦见我消失了,哈迪斯,我梦见你找了我好久,时光变迁,万物都消失掉了,你还在找我。”
“我好心痛。”
“所以,如果我消失掉了,请你忘掉我吧。”
手指猛然用力,抱紧了自己的妻子,冥府之王有些慌张。
不会有这样一天的。
绝对不会!
哈迪斯想起了过去,戈莱消失时的场景。
纵然他杀死了深渊之女,却仍然无法挽回妻子的逝去,而后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生存了千万年。
直到众神消失,直到世界上只有死亡的存在。
抬起眼眸,冥府之王的眼中满是狠厉。
如果谁敢从他怀中抢走戈莱,就等着被他疯狂报复吧。
所以...戈莱,不要哭泣。
哈迪斯一定会保护好戈莱的。
这是他重来一次的意义。
抱着自己的妻子,冥府的王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春天女神在冥府之王的怀中熟睡,自从有了孩子,她的神力就开始及其不稳定,冥府之王不得不把自己的力量输送给戈莱,好让她不那样辛苦。
戈莱金色的长发一如当年初见之时的美丽。
这让哈迪斯有些心神荡漾,他想起了过去,上一世的时候戈莱就是因为那头如阳光般的头发而吸引了他。
轻轻抚摸着戈莱的长发,冥府之王忍不住勾起了微笑,眼神却满是凶狠。
这一次他已经把戈莱藏得好好的了。
绝对不会有人来抢走他的戈莱了。
可是这样不够,根本不够。
哈迪斯俯下身体,亲吻着春天女神的嘴唇。
这样美好的存在,不想再展示给别的神看了,就算只是冥府的灵魂也不行。
只需要他一个就够了。
执起戈莱的手指,亲吻着她的指腹,冥府之王的眼中突然多了一抹惆怅。
戈莱是春天的女神,她喜爱大地,喜爱光明,他不可能永远将戈莱禁锢在冥府之中。
可是他的戈莱如此脆弱又美好......
如果被别人偷走了怎么办?
所以...还是要把戈莱和他人的关系切断,只留下与他的关系才行。
哈迪斯那被头发遮住的左眼在一瞬间仿佛出现了一道隐秘而危险的光芒。
轻轻抚摸着戈莱的嘴唇,冥府的王突然勾起一抹微笑。
戈莱。
只和我在一起吧。
.........
戈莱睡着了。
冥府之王索性将自己所有的工作全部搬到戈莱的身边。
属于冥府之王的烟雾镜被随身携带者,这面镜子可以看到世界上的所有地方,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地方,就算是深渊神放置缇格雅身体的地方也一样。
可是现在这面神器被冥府之王当成了普通的镜子在使用。
银色的镜面倒映出冥府之王的样子,从来都掩盖在黑色袍子下的脸庞终于显露了出来。
就算是戈莱也不知道的......
那是被头发遮盖的左眼。
是红色的。
血红色的瞳膜如同被注入了鲜血一般渗人,冥府的王左眼是红色,右眼是如发色一般的黑色。
哈迪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睛会变成这样,仿佛重来一次的之时他的眼睛就变掉了。
那只血红色的左眼可以看到一种名为丝线的东西。
缠绕在所有生灵身体上的丝线。
比如戈莱。
哈迪斯不止一次看见自己的妻子手指上有些在发光的金色丝线,脚腕上缠绕着白色的丝线,这些丝线与他自己身上的丝线互相缠绕,一旦扯断,戈莱就会忘记一些事情。
冥府之王曾经做过实验,他将一只小鹿身上的丝线全部扯断,然后那只鹿就消失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它的存在,就算是寻找命运女神,让她们寻找,得到的答案也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这样一只鹿。
冥府的王没有告诉任何神明,左眼能看到不同的东西。
然而这样的能力却是有代价的。
哈迪斯完全抹杀掉一只鹿的存在之时,他的神力也被完全抽干了。
那天的冥府之王很慌张,没有神力的他和普通人无二。
摸索着,冥府之王知道了自己左眼的用处。
那些丝线是生灵与这个世界的关系,一旦完全扯断,那么所有的关系分崩离析,世界上再也没有被扯断丝线生物的存在了。
如此逆天的存在。
哈迪斯轻轻照着镜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左眼。
血红色的,不详的颜色。
在旁人无法看见的世界中,哈迪斯眼中的世界是繁复沉重的丝线。
红色的丝线系在戈莱的脚腕上,另一头是他自己的手腕,冥府之王明白,只要轻轻抽开这条丝线,那么戈莱和他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这个认知令他烦躁。
哈迪斯曾经以为,戈莱与他的关系无神可以撼动,可是现在只需要一条丝线就可以解散戈莱与他的婚姻关系。
任性的冥府之王伸出自己的手指,来到戈莱身边,小心翼翼的揭开戈莱脚腕上的丝线,而后又系上了一个死结。
这个结连哈迪斯都不知道怎么揭开。
冥府之王的脸上出现一种专注而偏执的神情,他小心翼翼的解开戈莱身上与其他神关系的丝线,比如德墨忒尔的丝线。
只留下戈莱与他的关系就好了。
割断了戈莱与农业之神的丝线,冥府之王的眉头放松了一下。
如果可以,哈迪斯很想把戈莱身上所有的丝线全部切断,只留下与他的丝线。
想想就觉得开心,只属于他的戈莱。
可是那样的话,戈莱就会伤心的吧,毕竟她是那样开朗的一个美好的存在。
冥府之王满足的叹了口气,将戈莱脚腕上的丝线与他手腕上的丝线系紧,甚至是打上死结,除非哈迪斯将戈莱与他所有的丝线全部切断,否则没有任何存在可以将他们分开。
这样多么完美。
冥府之王满意的微笑。
将他人存在抹消掉,这样的能力足够强大,却也无趣。
只要冥府之王愿意,他甚至能够重新铸造这个世界,成为独一无二的神。
可是这样,就失去了很多乐趣。
还有,这个世界,有许多他要争取的东西。
比如杀死宙斯。
在冥府之王的眼里,宙斯身上满是黑雾,连他也无法看见宙斯身上的丝线,更加不要说全部切断了。
越是强大的存在,哈迪斯就无法看见他们身上的丝线。
冥府之王有些烦恼。
在他的世界中,一半世界是正常的景色,还有一半世界满是丝线,就好像另一半世界中满是蜘蛛结网以后的世界。
幸好他的身边还有戈莱存在。
否则哈迪斯一定会疯掉的。
冥府之王收起了那面可看见世间一切景色的烟雾镜,他一边听着戈莱缓慢的呼吸声,一边在处理着文件。
沙沙的笔触声响起。
然后一切安静了下来。
看着戈莱,冥府之王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捏了捏戈莱的脸颊,软软的脸颊很舒服,这让哈迪斯想起了曾经亲吻过的触感。
可惜有了孩子,否则他可以完全占据戈莱好久呢。
冥府之王的心中满是遗憾,却又带着期待。
上一次的他和戈莱没能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这一次,一切都会变好吧。
看着戈莱,冥府之王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捏了捏戈莱的脸颊,软软的脸颊很舒服,这让哈迪斯想起了曾经亲吻过的触感。
可惜有了孩子,否则他可以完全占据戈莱好久呢。
冥府之王的心中满是遗憾,却又带着期待。
上一次的他和戈莱没能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这一次,一切都会变好吧。
冥府之王的心中满是遗憾,却又带着期待。
上一次的他和戈莱没能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这一次,一切都会变好吧。
否则哈迪斯一定会疯掉的。
冥府之王收起了那面可看见世间一切景色的烟雾镜,他一边听着戈莱缓慢的呼吸声,一边在处理着文件。
沙沙的笔触声响起。
然后一切安静了下来。
冥府冥府之王收起了那面可看见世间一切景色的烟雾镜,他一边听着戈莱缓慢的呼吸声,一边在处理着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