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冬初, 黑夜时间漫长。五更天的时候,双喜就小心翼翼跪在雷御霆的床前, 轻手轻脚地将皇帝雷御霆给唤醒。
今日是回宫之后第一天, 也是他和幕僚商议要事的重要日子。
雷御霆小憩了半响之后, 念念不舍地从温暖的被窝里面钻了出来。他回头看了看云初的柔美的睡颜,很想留在他身边,享受片刻的温馨。
可他不能忘了自己的责任, 不得不早起办公。
雷御霆很想在云初额前烙下一吻, 却又害怕清醒恋人的美梦。
他在双喜的伺候之下更衣、梳洗。皇帝轻手轻脚,底下人更是不敢发出半点的声响。
雷御霆离开的时候, 天仍然未亮。他特意吩咐宫女, 不要搅扰云初的安眠, 也吩咐下面去做几样精巧的早点准备着。而他这是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匆匆往天心殿议事阁赶去。
时间紧迫, 他给了太后一系一个下马威,那群人已经有所活动,昨晚上他命人趁机一网打尽。不知道进展如何?
拿下敌人, 首先就是一个快字。
他不敢周家人时间去谋算, 就是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拖得越久越麻烦。
坐在步辇上, 被人抬着从紫极宫赶往天心殿,这一路上,雷御霆的心思就没有半点停下。
他为了现在已经谋划了很久。
陈宇舟,还有许多他这样的外派的小官,都是自己提拔的人才,是他步下的暗棋。京中这几人手脚干净,也只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去寻找罪证。这些年死了好多个,有被人发现灭口的,也有被人蛊惑变节被他派暗卫处置的。像陈宇舟这样拿到证据的不多,但每一个都管用。
陈宇舟落水身亡之后,他受到了不小打击,以为线索就此断了。
这一番微服出巡,一来是为了查清真相,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找出陈宇舟藏的周家的罪证。
如今,拉下一个周凤岐倒是完全不成问题。
***
要到天心殿的时候,雷御霆听到一阵悠扬的萧声。按萧声还算婉转动人,只是一大清早吹那么哀怨的曲子,有些瘆得慌。这个时间、又在他经过的地方吹.萧,不是刺客,就是别有用心的后宫女人。无论是谁,都要受到惩罚!
“闪电!”雷御霆呼唤暗卫。
隐匿在一边的闪电心领神会。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萧声停下了,一名女子惊恐地闷声挣扎着。
闪电没有丝毫怜惜将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绑到了雷御霆面前,那女人的嘴还被一张黑布塞住了。
雷御霆一看,那不就是太后夸耀贤良淑德、才华横溢周慧心吗?
这么个天气,披散着头发穿了这种轻薄的白色襦裙,看着跟个鬼一般。只是出现的时候不对,若是晚上,他说不定就要请云初来一记天雷,降妖捉怪。
“哪里来不懂规矩的宫女!”雷御霆冷着一张,装不认识。
周慧心呜呜呜地想要说什么,可惜最被堵住了,她一脸大受打击。
“双喜,你这大总管还得管管宫内的规矩!”雷御霆低沉着声音责备道。
“奴才遵旨!”双喜觉得他真的很冤枉,心里暗自恨上这不懂规矩的御侍!
昨日才交代她们要小心谨慎、第二天就赶着来勾引皇上,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周慧心一脸惊恐地看着雷御霆,皇上怎么会不认识自己?
看雷御霆眼中对自己的鄙夷,她心里知道这是真的被皇上误会了,满脸的委屈!
昨日,本来太后说好的,是进宫为妃,共同争夺那之位。结果却成了伺候人的宫女,她要伺候的还是一个男宠。家里对那位神使的消息比较多,没有一条是她喜欢听的,倒是打探了不少的情报。
周慧心从小被丞相爷爷,尚书父亲娇惯,哪里吃过这种苦,受这种气。所以一夜无眠,这看着天亮了,就想跟家里一样,出门在合适的尾椎吹吹洞箫。
她想要解释的,但是嘴巴被暗卫用黑布堵上,完全说不出口。只有委委屈屈地掉眼泪。期盼自己的泪水能打动皇上的铁石心肠,至少让她解释一下。
然而雷御霆本根就一眼都没有看着周慧心,直接让暗卫毁了乐器,将人直接赶走。并让暗卫将人送回,让敬事房按规矩处罚。
周慧心还没来得弄明白她犯了什么错,也不知道她会接受什么处罚。她瑟瑟发抖,浑身发凉。现在她明白什么叫宫规森严,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
雷御霆进入天心殿,他的几位忠臣已经在殿内等候了好久。
“臣等参见陛下!”众臣行礼。
“诸位爱卿快快免礼!”雷御霆兴致勃勃地询问,“昨日之事如何?”
“周凤岐和一干党羽均已拿下!”信王雷御武回答,他的脸上是一夜未眠留下的倦容。
“那就好!”雷御霆心中欢喜,却依旧维持得冷静,“先把周凤岐扳倒,我就不信周成远那老东西不露出马脚!”
他手中人证物证、铁证如山,周凤岐怎么都翻不了身。
就看周成远那狐狸是如何狗急跳墙!
他的动作很快。步了这么久的局就是为了现在快刀斩乱麻一般除掉敌人。
“靖远将军那边似乎有什么动作。”雷御霆从军时期的上司,如今的威远大将军提醒道。
“先盯着!那也是一只老狐狸了,最会见风使舵。他动手正合我意,不动手只能下次再寻个由头收拾他。”雷御霆明确现在的重点,就是周家。
先把最大的敌人快速、准确、狠绝地打趴下了。其他再慢慢踩死。
“徐相那边……”陈宇舟隐晦地提醒道。
他在其中官位最低,却是此番打下周凤岐最大的工程。
“那家伙最喜欢和稀泥,最好他自己告老还乡!”雷御霆恨周家独霸朝纲,也同样恨另外一个丞相徐凌峰那样的不作为。他倒是会趋利避害,回避着周成远的锋芒,万事不理会。只是如此,他要他这个丞相又有何用?!
雷御霆简单了解了一下自己计划的不熟情况,就开始展开新的计划。
能出现在天心殿的都是他的心腹,也是他未来重用的臣子。
雷御霆特别看了一眼他的弟弟,雷御武。他对他尤其满意。
***
云初一觉睡醒之后,身边已经没了雷御霆的身影。
昨晚上本是要想着惩罚那个自作主张、脑子犯抽,给他找麻烦的家伙。结果最后还是累到了他自己。
柔软的被窝里面还残留着恋人的体温,现在天还未亮,这人应该是刚刚走。
云初躺在床上中,伸展了一下筋骨,腰有些不太舒服。
昨晚欢愉的痕迹已经被恋人清洗干净,身体很清爽。只是如今他腰酸背痛,比赶了半个月路还要劳累,让他半点都不想从这龙床之上爬起来。
回宫之后有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身边伺候的人还真的多了起来。
以前他身边也就是一个双喜常常进来晃悠,最多就是一个叫做引秋的宫女。
现在他知道太监双喜是从一品的大内总管。手下管着正二品四个管事太监,每个太监手下又是七八个小太监。而引秋也是正二品的掌事宫女,同品级的还有三个。每个人手下又是几个小宫女。
他这刚刚一睡醒,才起了身。一连串儿的宫女太监端着器物就恭敬地走进来了,向他请安。负责他的穿衣、洗漱、用早膳。
云初并非没有被人伺候过,只是这宫殿里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云初也不习惯。
一想到这紫极宫日后还要多来四个人,还是四个令人讨厌的人,他心里就更加不痛快。
昨天修理了雷御霆一顿之后,他道出了将那几个留下的缘由。
首先是扣下当人质,然后是给云初立威。雷御霆说,如果她实在讨厌她们,就直接让她们去打扫冷宫。
现在想到倒也是个好主意。
简单吃完了早餐,云初正想着活动一下筋骨,引秋苦闷着一张脸进来。
“神使大人,昨儿个皇上封的那三个御侍哭哭啼啼闹着要见你。”引秋一脸的心烦,她是看不上那几个贵女的,只是就算皇帝真的不给面子将她们贬低,让她们伺候人。也不是她们这些卑微的下人能够随意使唤的。虽然她的品级要比她们高。
“让她们哭够再来。”云初早上的好心情就没了。那几位就算是掉眼泪,那眼泪也是工具。他没工夫看这个人演戏。
不过……只有三个?还有一个吗?
“你探一探口风,她们到底有什么事。没啥要事就让她们回去学规矩。”云初交代了这么一句。
一盏茶的功夫,探口风的引秋倒是没回来,另外一位掌事宫女逢春走了进来。
逢春长得就是一张严肃脸,心中有事非常为难,所以紧锁着眉头。这模样看着就格外的不讨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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