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在苏家养伤,苏白当天便搬了过来,这可乐坏了苏家二老,变着花地宠儿子,连带着陆离也改善了生活质量。但生活可以腐败,思想不能堕落,陆离倒是一直记着祭天的大事,脑袋裹着纱布也要每天起来练习祭祀之舞。
“师父,我要是跳不好,会不会有危险啊?”陆离一想起道观里那些地精唱的歌谣,后脊梁骨就发凉。道行不深,丢了魂呢!听着就怪吓人的。
“当我是死的?”苏白坐在一颗老海棠树下,帮陆离削尖桃木剑,陆离这会儿也凑到他旁边坐着,手欠地摸了一下剑刃,当即嘶了一声,指肚上立刻冒出一颗血珠子。
真是一点不让人省心……苏白给了他一个白眼。
“桃木剑还能这么锋利?”陆离吧食指含在嘴里,含含糊糊地感叹,苏白冷眼瞥着他,忽然眼神有些错愕,整个人凑近过来。
“苏白……师父?”只见苏白越贴越近,鼻尖都要撞上来了,陆离心口一紧,下意识地往后撤,闷声撞到树干上,海棠花瓣倏倏落了两个人一身。
陆离的眼睛里映出海棠花的影子,苏白皱眉,他本来要看的东西被这影子遮住了,等花瓣落完,那东西也不见了……难道是他眼花了吗?苏白有些奇怪地坐回去,便发现陆离正盯着自己发呆,一副蠢样子。
“发什么痴?”
陆离愣了愣,这才从刚刚那一幕中回过神,低声嘟囔了句:“被你撩到了呗……”
“撩?”苏白眉毛又皱紧起来,他自然不懂这个词的内涵,但想起上次莫名就把人家抽出淤青的事,还以为自己又不经意伤到他这娇气身子:“撩哪了?”这样问着,心里却奇怪,自己明明碰都没碰他……
陆离噗的一声笑出来,他指着苏白怎么也舒展不开的眉头:“师父,你也不年轻了,总这样,真的会长皱纹的!”见苏白脸色沉下,陆离赶紧走为上计:“啊!我想起来了!刚才有个动作不熟,我再练练……”
不想刚走两步,就撞上匆匆冲进来的李家大哥,陆离一愣,立马想起这人做的黑心事还有打破自己头的过节,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不过……这李家大哥怎么跟自己的难兄难弟似的?脑袋上也裹了一圈纱布?
“苏白道长,哎!算我求求您了……赶紧把附在我老婆身上那妖怪请走吧!这三天两头的不是要吃的就是打人的……”
“我徒儿有伤在身,走不开。”
“哎!苏白道长,我给您赔罪,陪一百个罪……我也是鬼迷了心窍,怎么好砸陆离小道长呢!我真的悔改了,以后我们两口子都积德行善,弥补过失……铜盆!铜盆我都给砸了!”李家大哥似是受够了“干脆面”附体的折磨,几乎要声泪俱下,他求苏白不成便来求陆离:“小道长,要不你打我打回来吧?求求你跟你师父说说好话……”
“我说也不顶用啊,我师父谁的面子也不给。”陆离瞥了一眼苏白,后者嗯了一声:“打我徒儿,那便是不给我面子了,不给我面子的人,自不必给他面子。”
“是是是!师父教训的是!”陆离忍笑,心里都要乐出朵花来,他转向李家大哥,拍拍他的肩:“你与其求我们,不如好生招待那妖物,求它收了神通。”
李家大哥苦着一张脸,自知这颗钉子碰瓷实了,也只好作罢,回去另想办法。陆离这口气出得痛快,顿觉这师父师父的真没白叫,扭头便忍不住笑:“师父,你真是我亲师父!”
苏白冷眼看着他不说话,陆离道了谢,还兴奋的问他,怎么不说话。
要他说什么?徒弟,你真是我的蠢徒弟吗?
*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祭天活动从早上就开始了,家家户户焚香斋戒,端着供奉的食盒来到村子中央的祭台。苏白也换上专门的道袍,主持整场祭典,而整场祭祀的重头戏,便是陆离开场的这一段祭祀之舞。
陆离站在祭典台上,身披五彩羽衣斗篷,头戴红白鬼面面具,钟鸣鼓乐之声奏响,他剑走游龙,和着歌子,舞得翩然若飞。村民们纷纷发出啧啧赞叹之声,但苏白却一直面容严肃,犀利的视线死死锁定在陆离身上。
这已经是第五次跳错步子了!这个陆离怎么回事!
再说陆离这边确实是出了些状况,祭祀之舞没跳几步,他便觉得被一股湿气笼罩,脚步沉重得抬不起来,耳边一个尖细声音嘻嘻笑着,唱起那只惹人厌的歌来。
清明时节,祭山神;道行不深,丢了魂!
陆离被彻底搅乱了节奏,几乎连鼓乐之声都听不清,他挥剑斩去,锋利的桃木剑刃上不知什么时候,就染了鲜血,这血顺着剑尖滴落,眼前影影绰绰的竟然浮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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