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犹在盛怒。表情和样貌都不是很和善。
但云尧看着她这副模样,却觉得心里一暖,月季明哲保身,只能在暗地里给她送些药物却不敢为她抗争,百合虽会为她赴汤蹈火,但是却并不能免去她的痛苦为她出头,而天后,是真真正正能为她出一口恶气的人。虽说这情分是因着原主,但云尧还是很感动。
她不能不感动,云尧来这神界,在这地方犹如在洪流里挣扎,哪怕是一根稻草,她都得紧紧抓住。何况这次直接来了一块儿浮木。
于是在天后问她有没有事的时候,她委屈的摇了摇头,却让眼泪在水里打转,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天后果然认定她是委屈的不敢再言,登时又怒不可支,转身对着侍俾言道:“芍药欺辱云尧神女,罪不可恕,拉出去杖刑一百,以儆效尤。再把牡丹给我叫过来。”
“天后我错了,我再也不敢犯了,求天后开恩求天后开恩呐!”芍药哀嚎着挣扎。
“求天后开恩!”又一道声音插在这原本就杂乱的声音中,是牡丹。她急急而入,扑跪在天后面前。
“没想到你也是个拎不清的!”天后上前一步,把袖子甩在牡丹的脸上,“我把花界暂时托付给你,不是让你公私不分愚昧不明的!你护着芍药也就算了,可堂堂一个神女、前花皇帝尊的掌上明珠,被你磋磨成这个样子,你于心何忍良心何安!”
“我知错天后,都是我的错,请您责罚我,芍药她重伤未愈,经不起这般责罚呀天后。”牡丹朝着天后重重地磕了数十个响头。
“姐姐……”芍药在一旁喃喃,泪流满面。
“你、”天后看着牡丹这样子恨铁不成钢,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神女神女,”牡丹又跪着移动到床边,给云尧狠狠地磕了磕头,“您帮我求求天后,芍药她有口无心,不是有意得罪您的啊!”牡丹拉着云尧的衣袖泪流满面,“让我替她受罚,让我替她受罚吧!”
“我……”云尧心中震惊不已,在她印象中,牡丹从来都是雍容华贵的,何曾有这般落魄无助的时候,可是,可是自己遭受的那些罪责就白捱了吗?被羞辱被欺负被漫骂被重伤,这些又凭什么因为牡丹的情深意切就要轻轻揭过呢?
这边云尧正在那思绪万千不知所言,那边芍药就放弃了挣扎,她对着牡丹哭道:“我不要,我不要你代我受罚,你别求她,我去受刑……”
已是泣不成声。
“药儿!”牡丹撕心裂肺地喊道。
芍药还是被拖出去了,云尧清晰地看见,牡丹回望过来的眼里,竟掩藏着滔天的恨意。云尧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暂停牡丹的一切职责,”天后还嫌不够,又补充道:“禁足在花界一月不得外出,花界所有权项转交云尧神女手上,马上执行。”
“天后,我、”云尧又犯了难,犹犹豫豫道:“我毕竟不会,还是让牡丹……”
“傻孩子,”天后挥退了众仙,连带着百合也赶走了,然后才道:“你大病未愈,我怎忍让你操劳,不过是为你正名,让这花界重仙不敢小瞧了你去。花界的事,我会派仙官帮你打你,你让仙婢给你收拾收拾东西,你去我那里养伤。”
“不用麻烦……”
“你怎么还同我客气,”天后叹道:“我是真把你当做自己儿女一般看待的,也不指望你叫我一声母后,只是希望你同我亲近亲近。”
“天后……”云尧终于忍受不住,趴到天后怀里就哭了出来,就好像所有的委屈都有了去处,就好像,此后再也不用挣扎度日,可以平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