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罂粟,四千年前,我也不过是人间的一株凡花,自在地生长在田野之上,生命虽然短暂,倒也怡然自得,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你父君花皇帝尊,他对我说‘你天生慧根,不应埋没在这荒野之间’,说完,便渡我成了花仙。”
云尧听到这里终于又把目光放到了罂粟脸上,这女子的半边脸颊染着血一般的颜色,奇异的是,云尧半点也不觉得可怖,还觉得她美的跟画一样。
“那时候,我懵懂无知,成仙对我而言,并非好事,也绝非坏事,每日所为,不过是安闲修仙,平静度日,直到有一天啊,天帝突然想要纳我为妃,导致天后震怒,暗杀我不成,却在背地里将我容颜毁去,”罂粟抚上自己通红的半颊,说到此间睫毛微颤,顿了片刻才继续道:“天帝果然不想要我了,在我生途一片黑暗几欲求死的时候,你父君说,他要娶我为妻。”
云尧听得一怔。
“你父君说他娶我是为了护我周全,并未想过要尽夫妻之事,还说他有托于我,想让我做一个孩子的母亲,让我务必要好好活着。”罂粟说到这里,目光已由凄切变为柔和,她看着云尧,将指尖轻轻点落在云尧的面上,“我当时心死如灰,是听到这个消息才堪堪有了些求生的念头。”
“再后来我听从你父君之命假装有孕,数月之后,你父君把你带来,说今后你就是我的女儿,我就是你的母亲,”罂粟眼含泪光,继续道:“你都不知道,你刚来的时候只有小小的一团,呀呀伊伊的,模样可爱极了。”
“你来之后,我才真正快活起来,想着自己也是有女儿的人,万万不可轻贱了生命,于是我好好活着,悉心扶养你,你也乖巧可爱,同我依赖亲近……”罂粟的眼泪无端地落了下来,“只是快活的时光总是短暂,天后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竟知道了你不是我亲生女儿,然后你莫名中毒,她又硬逼着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你血骨认亲,结果你自是与我无血缘,然后你是凡人之女的谣言便开始流传,你受害的证据也尽数向我指来。”
“以前总觉得肉体凡胎,不能免俗,对世事存着偏见也是固然,可笑这神界之上,所谓超凡脱俗的神仙,也是如此这般,为何只凭你与我没有血缘就断定我对你没有感情,为何只因你不是我所生便说我不能对你托付真心?”
“不是天下的后母都如传说中的那般心肠歹毒,我对你父君是有儒慕,有敬重,有感激,但是绝无不该有的非分之心,我命里看重的,在意的,自你出现之后,就全是你,我还想着,一定要陪你长大,看着你嫁人,等到你生一堆小娃娃,可没想到,因着这变故,此生终究是不能够了……”
“小帝姬啊,我真的没有害过你,我把你当做亲生,我把寄托都放在了你身上,怎忍害你受苦受难?后来听说你醒了,我哭着求着要同你解释,可是你跟本连个机会都不给我,连最后一面也不同我相见。”
云尧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恍然想起天后曾说过花皇帝姬曾因事跟她置气,因何事置气?是不是原本的花皇帝姬是想见罂粟,却因为天后的阻拦而不能得见呢?
罂粟还在诉述:“天后对我动以私行,你父君赶来之时已然来不及,只能在暗处偷偷地聚拢我的魂魄,把我偷偷地放在这冥花妖塔里养魂,如今已过千年,我都没有想到我还能再见你。”
罂粟把云尧揽在怀里痛哭,云尧有些怔怔,罂粟的话,她还是没有办法全信的,毕竟天后对她那么亲近那么好,和罂粟说的那个恶毒女子一点都不一样,可云尧还是下意识地揽紧了罂粟,无端地泪落成行。
不远处的水波突然开始荡漾,云尧身形不稳,罂粟敛了泪容,蹙眉道:“糟糕。”
“怎么了?”
“有人在这冥花妖塔上行了破灭之法,这冥花妖塔马上就要坍塌了,你快走!”
“那你怎么办?”云尧拉住了她的袖子。
“一千年间,我三魂六魄已聚,妖塔破灭,我或可投胎转世,你好好保重。”说着便泣不成声地施法将云尧送出了妖塔之外。
云尧只觉得心里一痛,情急之下,竟大声喊了一声:“娘!”
我不想再留遗憾,希望这声呼唤,你能够听见。
意识又渐渐模糊。
冥花妖塔有异变之事,早就传到了天后耳中,她慌不择路地赶过来,听见的便是云尧那声撕心裂肺的“娘”,天后只觉得胸口一阵气闷,眼前一黑,竟踉跄就要摔倒。身旁的仙婢慌忙扶住了她,道:“天后!”
“无事,”天后正了正神色,挣扎着站起,走到了昏迷过去的云尧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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